他还是没回来,厢房、厨房、柴房,没有他。
阿成吐了一口气,把铁锹撇在柴房,又进厢房取了脸盆,到门前小河里舀水,他就蹲在河边洗脸,月色照不透水面,晃荡着的白光里沾染一点浅薄的红色。
阿成仔细地把手指甲的缝隙都清洗干净。
阿爹不在,于是很多事情,他得自行解决,而手段往往不那么有趣。
回到里屋,阿成取出畚斗,菩萨像的碎片只是被扫进畚斗里,还没有掩埋,他颠了颠畚斗,碎块撞击畚斗的木片发出笃笃声。
很普通的神像而已,阿成心想,不过他借着月光又仔细一看,灰扑扑的碎块里有一个灰扑扑的小方牌,形状简陋,除了规整外,同其余的石头没有两样。
他捡出方牌,吹去浮尘,露出完整的形状,一块四四方方的石牌,小半个手掌大,边缘倒角,很圆滑,一面有昙花纹,一面光洁。
很普通的一块石牌。他揣进怀里,打算过些天,给石牌打个孔,穿绳挂起来。
阿成从仓房里再取了一个神龛,挂到里屋的墙上,遮住了掌印。
外面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是门被砸开了,阿成吓了一跳。
他从里屋的窗户翻出去,沿着墙根跑,绕回正门,朝里面偷偷打量。
黑暗里,一个宽阔的背影,抱着一个白衣的女子。
是阿爹。
是薜荔。
血液点点滴滴摔在地上,惊起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