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划过天际,巨响将大海狂潮都平抑,黑夜浓云盖顶,漆黑到只有电光才能照亮这片凄惨的海域。
小船船舱前的炬火摇晃着,随着雨点与狂风而颤抖,照亮一片微薄的甲板,的水渍反射着幽光。
老叟靠着船舱壁,叼着烟袋,掀起帘子一角,风雨急急地扑打在他沟壑密布的脸庞上,烟锅发着闪动的火,老叟不由得眯起眼。
“这风雨来势汹汹啊。”
起伏的船只,木制的结构在嘎嘎作响,海水如同天神的手掌,将这小小的航行玩具来回挤压。身处其中,难免觉得心慌意乱。
白子墨抱着长剑坐在自己的床板上,默不作声。道士看着小妹发呆,而小妹在嘀嘀咕咕,不知是说废话,还是在祈祷。
“这出海呢,一求鹿缘菩萨,二求妈祖娘娘,三求东海龙王,四求虾兵蟹将,只要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咱们就不会有事,”老叟笑呵呵的,肺里积痰,嗓音浑浊,“安心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笼罩在船舱里某种压抑的气氛缓和下来,道士说要给小妹讲鬼故事,就说了海鬼的事情。
越是海上恶劣的天气,就越可能招来海鬼,他们是死在海上的水手,不得超生,于是就要来杀阳人借命。小妹抿着嘴,眼睛亮闪闪的,沉浸在故事里,随着道士的描述直入海底,又直上天堂。
船外雷声大作,而在这震撼的激波里,还有低沉的暗调响起。
“呜”
剑客一惊,“什么声音”
道士也坐了起来,“是大鲸吗”
老叟与小妹愣愣的,他们没听到。
“呜”
又一声,更清楚了,浪涛声阻挡不住。
老叟放下烟锅,钻出舱外,疾风骤雨里,西方的海面上有月光倾泻,一大群优雅的巨兽跃出海面,它们的身姿在空中翻转,缓慢、沉着,山倾海覆一样,水波如鳞片,划过一大片似月色的绸缎。
鲸鱼们很快游过了那一角月夜的海面,进入乌云的压迫里,游过小船,老叟趴在船舷上低头望去,它们的阴影比墨色的海水更深沉,一条条,从船底经过,继续前行了。
老叟痴痴地望着,他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而身后,有木片断裂声响起。
一只手,搭上了船舷。
小妹从船舱探头,雷光划过天空,投掷光芒,于是她就清楚看到了那个从船外升起的男人。
“啊”她尖叫起来。
“有海鬼”小妹钻回舱内,剑客冲上甲板,老叟遽然回头看到了那一道高耸的身影。
至于道士,他脸色惨白,同小妹一起瑟瑟发抖。
“你是不是男人啊快冲出去和墨墨一起驱鬼啊”小妹被道士的软蛋表现气笑了。
道士咕哝着,“师父说了,咱们是陆地道士,对付不来海上妖怪的”
“那可肿么是好惹咱是不是死定了”
“放心啦,墨墨很给力的”
白子墨提着剑,站在了那汉子身前。
对方身无寸缕,健硕如神的躯体就暴露在风雨中,雷光闪闪,隐隐照亮他的眸子,那眼神似岩浆,缓慢而灼热。
“阁下是谁”白子墨按剑不动,他感到巨大的危机,眼前人绝不是他能击败的,但即使如此,剑客面对敌人还是会勇于亮剑的。
“我,叫,鹿正康”
轰隆
一道突如其来的电光劈在自称鹿正康的男人头顶,同时雷声爆鸣。气浪将白子墨掀飞,半空中,他看到老叟蜷在角落,双手捂着耳朵,但潺潺血流渗出,这是被巨响震得内伤了。
白子墨翻身抓住缆绳,总算没有掉下海,再看那个男人,他的体表有细细的电蛇翻滚,仿佛一件大氅,此外竟是毫发无损
他是谁
自称鹿正康,但江湖上何曾有这样一个人物
白子墨嘶声呼唤道士,“平安快把刘叔扶进去,他受伤了”巨响将他的听觉麻痹,他只感到声带震荡,可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道士跌跌撞撞跑出来,环顾一周,看到“鹿正康”的脸庞,他惊呼“万人敌李鼎勋”
白子墨跳回老叟身边,从怀里摸出一瓶极四品紫玉王参散要给老叟喂下,但老头浑身颤动着,肌肉绷紧,牙关死咬,撬也撬不开,怎么叫他也不应。
“鹿正康”皱眉,望着天空。
当他想起这个名字,他就知道自己叫这个名字,但为何会被老天惩罚
是因为轮回的力量阻隔前世
还是说,这个名字太崇高,他一届凡人不允许使用
“老天你莫要这般嚣张总有一日我会取代你的”他大声叫喊着,然而没有雷霆再次击打他,先前的一切似乎只是意外。
道士走到老叟身边,念了一圈咒语,却是简单的宁神咒,效果立竿见影,老叟松懈下来,白子墨也得以把药剂喂给他。
李鼎勋凑过来,“此人因我而伤,我保他不死。”
道士看到这样一条光溜溜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