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是两人进屋后第一次互动,左面那位女职员尽力想缓和气氛,她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
“两位可真恩爱啊”
殊不知,这句话让场面更加尴尬了。
项简下意识地想解释,刚张嘴却意识到,这种事没必要对外人多说,本来带孩子做鉴定就足够被八卦的了,她要是这时再来一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估计对面那两位的表情管理可就要真的失控了。
时翊的想法和她差不多,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然后便把注意力放回怀中的小不点身上。
把时禾遇身子调了个方向,时翊帮忙给他挽袖子,露出蜷缩在里面的小手,这么一活动,一股子幽香便隐约飘来,时翊微微垂眸,他知道这个香味来源于哪里。
这应该是项简的衣服,看起来不常穿,但放在同一个衣柜里总是会染上些许气味。
时翊冷冽的眉眼回温了些,他很想转头看看旁边的女人,却始终没有付出行动。他知道,这样会让局面变得很糟糕。
他们两人之间,不该再有任何超出的行为,这是项简所希望的。
只是时翊可以抑制住自己的行为,却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绪,他想起了在书中读过的普鲁斯特效应,其定义是“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项简酷爱天竺葵的气味,她一切用的日用品都是同一香气。
天竺葵的味道类似玫瑰,却比它少了一丝花果香,多了分绿色植物的香气,像薄荷和柠檬似的清爽,如同拨开乌云看到了舒适和煦的日光。
项简喜欢的东西,总是偏于明亮的,正如她的人一样。
这是时翊第一次真正理解这个理论,比起声音,气味似乎更让人难以忘记。
闻见衣服上熟悉的天竺葵味道,他想起了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项简的时候。
她穿着雾紫的连衣裙,及肩的短发别在耳后,怀中捧着的几本言情小说与高三格格不入,带着明媚的笑颜和清爽的馨香,闯入了时翊黑白色的世界。
“帅哥,旁边的位置没人吧”
他那时漠然的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视线移向她的背后。
远处有着数不清的空位置。
项简一点都不慌,她大大方方放下了手中的书,指向时翊旁边的窗户∶“这里阳光好,最适合读书啦”
他转头看向窗外,那里乌云密布,阴暗潮湿。今天是个沉闷的雨天,就像他一样。
后来时翊才明白,阳光不一定是从窗外照来。
心口传来针扎般细碎的疼,打断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
时翊仅仅是指尖微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是他的老毛病,不足以让他变了脸色。
情绪少之又少的后果,便是转移至身体,回忆闪过其实只过了几秒,他并没觉得心情有所波动,如果不是这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时翊甚至丝毫不会被影响到。
这便是他,所以没人不说他冷漠。
项简是最先扎针采血的。
时翊抱着时禾遇,她特地勇敢的上前伸出手,给小孩做个榜样,虽然凭借时禾遇的勇敢程度,绝对不会怕就是了。
一次性采血针看着很细,实际上冲击力比想象得要大的多,本来项简以为是一滴鲜血,结果没想到成了一大坨,负责采样的男职员用专用试纸,在上面蹭了一角硬币大小的血迹,采样就算是完成了。
项简怕吓到孩子,立马用棉签紧紧的按住,带有麻木的阵痛从指尖传来,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她这个人少了点矫情,多了分勇猛,像是打针之类的都是毛毛雨,连切菜被菜刀划伤哗哗往下消血的时候,项简也只是淡定的举高这只手,用另只手拿手机搜索应对方法。
更别提胆子了,她能独自一人前往鬼屋还不带叫的,各种极限项目说上就上从不废话,体力胆识都是杠杠的。
她以前也想过自己如果不做演员能做什么,然后她就发现可以选择的太多了∶运动员,探险家冒险家,极限运动教练,凶宅试睡员
明明可以靠实力吃饭,她却偏偏选择了靠颜值。
项简采完血,时禾遇一言不发地把胳膊伸了过去,在成人手上很迷你的取血针到了小孩子面前,加上塑料外壳都快赶上他两个指节大了。
按下后面的开关,藏在外壳里面的针就会瞬间跳出再瞬间收缩,成为一颗废针,项简看到鲜血从时禾遇白葱葱的小手指流下的时候,竟然感觉比自己被扎了还要疼。
时禾遇虽然皱紧眉头抿着嘴,但还是全程一声没坑。项简有点骄傲,对于勇敢这方面,孩子肯定是遗传的她。
三人全部采样完后,再照一张照片,所有的程序就算是结束了,往外走的路上,项简一直在思考费用的事,她是想和时翊aa的,他们现在又没什么关系,她不想让时翊一个人出钱。
可一想到他不缺钱,根本不会计较这几千,项简又迟疑了,她怕自己说出口后会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