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知道我为何非要见你吗”
贺斐之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要亲口告诉你,我一定会让所有诚国公府的人付出代价。”
贺斐之面上还是不见情绪的起伏,在权臣的位置上坐久了,早已学会收放自如,鲜少有人能激怒于他,包括眼前这个曾经一见他就笑出梨涡的女子。
“好,拭目以待。”
夜幕降临,阮茵茵有些疲累,早早睡下了。
须臾,婉翠走进来,轻轻推了推浅眠的女子,“姑娘,大都督回来了。”
阮茵茵揉揉眼皮,掀开被子走到外间,见贺斐之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正在翻看她的画册。
“事情处理好了”她走过去,试图抽走画册。
那是她初学的“废弃品”,根本拿不出手。
贺斐之没有执意翻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嗯。”
将画册塞在书本的最下面,阮茵茵扯过一把椅子坐在男人身边,“那女子是沈驰将军的嫡女”
贺斐之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问沈余音,他却说起了宁家家产的事。
“我已与冯阁老打过招呼,等过几日,会安排你与他们老夫妻见上一面,很多事情还是见面谈吧。”
“好。”
“不过要提前写好拜帖,为表诚意,由你自己来写。”
“喔。”
对于他的安排,阮茵茵心怀感激,面上泛起柔蜜的笑。
她笑起来很甜,脸颊有两个不太明显的酒坑,衬得更为稚态。
贺斐之收回视线,起身向外走,“我回衙署了,有什么需要,还是去跟老赵讲。”
这就回去了
因着刚睡醒,阮茵茵跟着站起身时哼唧了一声,很像磨人时的撒娇声。
她拉住他的衣袖,“最近开了好些花,一起去瞧瞧吧。”
贺斐之垂眸,盯着攥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拒绝的话卡在了唇边。
夕阳斜照在成片的棣棠上,飘香的花瓣迎风而舞,明艳金翠,美不胜收。
棣棠不耐寒,花匠老伯特意将它们种在了日出就会被照射的地方,精心呵护着。
阮茵茵搬来杌子,邀贺斐之一起观赏,“本想送你一个惊喜的,可惜我种的花都被雨水打蔫了。”
贺斐之事忙,很少有闲暇去留意花花草草,即便有人送他一花房的名贵品种,他也不会刻意去侍弄。
“没必要送我,送自己就好。”
阮茵茵暗道这人真无趣,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侧脸上,轻轻戳了下,“你这里要是有个酒窝就好了。”
“为何”
“有酒窝的人,天生爱笑,就像我。”
哪来的歪理,贺斐之好笑地嗤了声,继续盯着棣棠观赏。
花匠老伯养的公鸡溜了出来,咕咕地游走在花丛中,被一只蝴蝶戏耍着。
蝴蝶时而落在鸡冠,时而落在鸡尾,任公鸡怎么炸毛也无济于事,惹得阮茵茵娇笑起来。
可下一瞬,她就笑不出来了,公鸡啄起了棣棠花。
物以稀为贵,北方很少见到棣棠,多珍贵啊,阮茵茵赶忙去撵公鸡,回来时随意问道“花匠伯伯说,你喜欢棣棠,所以多种了些。”
“少时在邻居家见过一次,觉得很特别。”
“邻居家”
阮茵茵记得秦砚与她提过,当年贺敬和沈骋就是邻居,私下里交情很好,时常往来,后来的种种,令人唏嘘。
提起这事,阮茵茵又试探着问道“那位沈姑娘,是沈将军的女儿吗”
在大周朝,罪臣之女,一些会被送入各地卫所充为妓,一些会被官宦收为婢或对食,还有一些,会被送入教坊司。她们中,很多惨死在了被押解的途中、深府的棍棒下、教坊司的枯井里,阮茵茵问得小心翼翼,很怕冒犯到对方。
贺斐之淡淡道“有些事,与你无关,你不该过问。”
“可沈氏与殊兴二十六年的案子密不可分,我怎么不能过问”
“那案子结了。”
“可你还耿耿于怀不是么。”看他沉了脸色,阮茵茵转移起话题,“好嘛那你最喜欢哪种花”
贺斐之稍缓面容,“花期长的。”
春色已泛滥,夏又未至,满园的斑斓等待被翠色置换,这个时节的花卉,既浓烈又脆弱,烈的是色彩,弱的是花期。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不得不屈服,阮茵茵低头揪了揪裙摆上的绣纹,气不打一出来。
那只公鸡溜达到了两人脚边,咕咕咕的破坏了安静,贺斐之被扰了赏花的兴致,起身道“早些歇下,有事让老赵知会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茵茵耷拉下肩,连公鸡啄了绣鞋也浑然未觉。
他今日心事重重的,分明是有事。
“贺斐之”
不知心里哪个地方抽痛了下,阮茵茵追着贺斐之的背影跑过去,绕到他面前,“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