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延愣了愣,一时不知作何应答。
崔文熙自顾坐到凳子上,“你瞧,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牵连到一起,就如同四郎与雁兰那般,倘若四郎不得她救助,你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不是吗”
赵承延沉默了阵儿,才试探道“你何故就容不下她”
崔文熙仍旧维持着正宫主母的优雅从容,不疾不徐道“我崔文熙是国公府家的嫡长女,有才貌有学识,不是说大话,这身份背景就算进宫也是使得的,凭什么要与一乡野女郎共事一夫”
这话把赵承延噎着了。
崔文熙继续噎他道“我想通了,你既然不愿与我和离,那我便懒得折腾了,去母留子就去母留子,反正雁兰我是容不下的,生产后我会亲自处置她,是死是活全凭我崔氏一句话,到时候四郎若反悔,休怪我使手段不给你颜面。”
赵承延抽了抽嘴角,忍着满腔愤怒没有发作。
崔文熙故意问“怎么,四郎不高兴”
赵承延失望道“元娘好歹毒的心肠,雁兰一介弱女子,你给她留一条生路又何妨”又道,“她已经求我替她备一口薄棺了,若是产子出意外,直接躺进去便是。可是产子后仍旧难逃其命运,这是何其残酷”
崔文熙面色一冷,故意拍案而起,怒斥道“这是我求她来的福报吗是她自己讨的,怨得了谁”
这话把赵承延气着了,指着她愤怒道"毒妇"
芳凌生怕二人打起来了,连忙劝道“娘子且少说两句。”
崔文熙偏不,她必须得做陪衬,雁兰越是可怜兮兮,她就越要趾高气扬,这样才能让赵承延心生怜悯和保护欲。
她得推波助澜,得替雁兰的前程铺路,当即便火上浇油道“是你自己背信弃义负了我,如今却怨起我来了,你赵四郎哪来的脸面喊冤”
“背信弃义”刺痛了他的体面,懊恼道“荒唐明明是你崔氏七年无所出,按我大梁户婚律,无子,妒忌,当该休去”
“你敢”
“你莫要赌我”
外头的薛嬷嬷听到厢房里的两口子争执起来,赶忙进来劝和。
崔文熙明明幸灾乐祸,嘴上却不饶人,指着他道“赵四郎你若敢休妻,我跟你没完”
赵承延愤怒道“毒妇庆王府容不下你,信不信明日我就让你滚”
薛嬷嬷打了他一下,怒斥道“郎君莫要胡来”又冲芳凌道,“赶紧把你家主子扶下去,莫要闹生伤了。”
芳凌依言把崔文熙哄走了。
厢房里的赵承延气得不行,若不是薛嬷嬷劝说,估计当场就要写休书休妻。
另一边的芳凌则捏了把冷汗,生怕他动手打人。倒是崔文熙无比淡定,暗搓搓问她道“我方才的演技如何,可比得上别院那小妖精”
芳凌“”
她真的是服了
崔文熙“方才若不是薛嬷嬷拦着,那厮多半就写休书了。”
芳凌哭笑不得,“娘子出息一点,休书名声不好,得拿和离书。”
崔文熙倒不在意这个,说道“我反正已经声名狼藉了,无所谓。”又道,“不管他是不是在气头上说要休妻,只要有这个念头就是好的。”
芳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崔文熙心中愉悦,走路的姿势趾高气扬,活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这不,当天晚上赵承延辗转难眠,开始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放弃崔氏。
往日她闹和离,他不允,而今她不闹和离了,他反倒容不下她了。
也不知是冷战的时日太长让他心生疲乏,还是雁兰确实上了他的心,他对她的愧疚日益渐增,甚至产生了替她谋前程的想法。
有些念头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法制止。
就在夫妻二人因雁兰拉扯时,妹夫冯正调任的日子到了,夫妻离京那天崔家人送他们出城,崔文熙也前去相送。
临别时崔文姜到底不放心她,握住她的手道“这次三郎能去淞县,全靠阿姐想法子帮衬,可是我却帮不了你什么。”
崔文熙眼神温柔道“二娘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京里头有我和大哥照料,爹娘无需你操心,你夫妻二人去了那边定要齐心合力奔前程,方才不枉崔家对你们的扶持。”
崔文姜点头,“阿姐对我的好,我都记下了,待我们过去安顿妥善,再回来探望你们。”
崔文熙“去了那边,有什么事只管书信回来,若是我这个做长姐的管用,便替你管管,若是不行,就得靠你自己了。”
崔文姜窝心不已,撒娇道“还是长姐疼我。”
崔文熙捏她的脸儿,“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疼你疼谁”
崔文姜把三个孩子唤过来,他们齐齐叫了一声姨母。
崔文熙爱怜地摸摸他们的小脑袋,说道“去了淞县,你们仨儿可要乖顺听话着些,勿要给你们阿娘添堵,知道吗”
三个孩子纷纷点头。
崔文熙给他们带了些小玩意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