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带着安安,跟着蒋外公步行走出蒋家在的胡同,往左走了一段路,又拐进另一个胡同里。
她看着胡同路口牌子上写着的名字,感觉这个胡同的名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初夏还在思索的时候,蒋外公已经停在了一座宅子前,正用门上的铜环拍着门。
而初夏的视线停留在宅子门外墙上钉着的门牌号上26号。
初夏看了一会儿那个门牌号,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找出来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因为在包里的时间太长,纸张有些皱。
不过不影响初夏看上面的字,之前郭林写给她的,他老师的地址,和她现在在的地址,一模一样。
当初初夏带安安来京城时,郭林让她过来去找他老师和师兄。
但是她和岑淮安第二天就被蒋外公接去了,接着蒋外公说要教岑淮安下棋。
初夏没有再去找郭林的老师和师兄,而是给郭林打了个电话,谢谢他的好意,告诉他安安的太姥爷要教他下棋,不能去拜访他老师和师兄了。
郭林没有介意,只遗憾了下,又问了问岑淮安学习的情况,得知他现在和在梁州一样,每周跟着蒋外公学下棋,他很高兴。
初夏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巧,或者说有缘。蒋外公要带安安拜访的朋友,可能就是郭林的老师。
在初夏脑子里各种想法交织的时候,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道粗犷的带着些初夏熟悉的梁州口音的男声在门后响起。
“谁啊别拍了,听到了”
一打开大门,看到是蒋外公,他“哼”一声“都这个点了,我还以为你怕输不来了呢”
蒋外公脸上笑呵呵的,没一点生气,揽过来岑淮安说“元得,你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这不是没到点吗。”
元得还真的是郭林的老师,纸上写着他老师的名字呢洪元得。
初夏这会儿在心里感慨道世界真的很小啊,也或许是京城的文化圈子就这么大。
蒋外公爱下棋,他棋艺很高超,认识的棋手,自然也都是厉害的。
这时初夏听到洪元得没好气地接着蒋外公的话说“谁像你一样每次都掐着点到。进来吧。”
蒋外公带着岑淮安进去时,初夏跟在后面,她注意到洪元得的目光落在岑淮安身上,带着打量的意思。
蒋外公熟门熟路进去洪家的宅子,坐在客厅里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让岑淮安和初夏随便坐,就像在他自己家一样自在。
洪元得的目光里露出来嫌弃“这是我家,你怎么一点不知道客气”
蒋外公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慈爱了“以咱们的关系,分什么你我啊。”
初夏喝着茶,再看洪元得听到蒋外公的话,一脸恶心的模样,差点没笑出来。
果然蒋外公有意思,蒋外公的朋友也都很有意思。
“你曾孙子呢”蒋外公喝着茶,问向洪元得。
洪元得大大咧咧地坐在蒋外公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知道你来得晚,我让他晚点再来。”
蒋外公看到洪元得一口气把茶喝完,他慢悠悠地喝着茶道“喝茶得慢慢品,你这样一口气喝了,能喝出来什么味道”
洪元得跟他作对一样,又倒一杯茶一口气喝了说“茶就是用来解渴的,像你那样装模作样地喝,我早渴死了。”
蒋外公不和他争辩,就像洪元得了解他一样,他对洪元得不喜欢附庸风雅的性子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们时间是有限的,你曾外孙再不来,我们就走了。”
“刚刚还说我急性子,现在你急什么”洪元得看向乖乖坐在一旁喝茶的岑淮安,笑了声说“不会是你真怕了吧”
蒋外公转着手中的茶杯说“元得,你真爱说笑话。”
初夏感觉两个老人之间刀光剑影,她作为一个小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靠近岑淮安小声问他“太姥爷有说带你来做什么吗”
岑淮安也学着初夏的样子,用茶杯遮住嘴巴,用气音回答“让我来下一盘棋。”
初夏听着两个老人的对话,也是这样猜的,现在只不过通过岑淮安证实了而已。
那就不用担心了,是小辈之间的友好切磋。
初夏淡定地继续喝茶,还拍拍岑淮安的头说“一会儿你下棋的时候不要紧张,就当和你外公下一样。”
岑淮安看向初夏“妈妈,你是想让我全力以赴吗”
岑淮安每次和外公下的时候,都是用了他所有的能力,因为过度思考,下完之后特别累。
但这种方式进步很快,就像一个人时时身处在快掉下去的悬崖边,一次次为了生存激发出身体最大的潜力一样。
岑淮安学棋的方式就是这种。不过蒋外公掌握着一个度,看岑淮安要到极限时,就会喊停,这样安安退出棋局,休息一会儿很快会恢复精力。
初夏张了张嘴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让安安不认真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