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茫然间,碧眸好似沙洲里一汪绿水,纯洁干净得叫人想欺负。
动作却比思绪更快。
孔青不禁按着她后脑,俯身亲下来。
孟黛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做什么。可是他们临窗而立,下头行人如织,店内亦有三两桌
刹那间面色烧红。她伸手推他“这、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孔青的下巴抵在她额上,低笑时轻易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他的语气简直戏谑得可恶“孟仙尊,怕什么你若不想他们瞧见,自有一千种法子。”
“呸”就算、就算他们看不见,她能看见他们呀
她才没有他那么不要脸呢
孟黛脸烫得惊人,并挣扎以示抗议。
孔青笑着一手将她搂得更紧,一手却掐诀
顷刻间,喧嚣人声远去,市井如水墨般褪去色彩,四周水声寂寂,莲香悠悠,斗转星移,竟变成了一片荷叶连天的陂泽。
立于扁舟之上,四野无人。
孟黛总算松了口气。却又轻轻一颤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孔青亲了亲她鬓发,满含笑意“这不就没人了么”
孟黛扑哧一笑,嗔道“挪移禁法便是你这样用呀”
猝不及防,她被封缄了双唇。暧昧的气息交缠着,四目相对。眼前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正是夏日,圆团团的莲叶高举出水面,不见人影。闻得莲叶间,采莲的歌儿随风飘扬,叶下花间,有年轻男女的嗔怪呢喃。
“你、你别压着我裙子,有船过来了”
有人低笑“他们过不来的”
夕阳下,挣扎的玉手被轻轻握住,炽热气息覆压下来,少女面色酡红,软成一汪春水。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1
小船摇摇晃晃穿行在陂塘之间,不觉间夕阳西下,夜幕四合,满船清梦压星河。2
朝阳初升,小舟破浪徐行。孟黛懒懒倚在船头,临水自照,倒影中的少女面色微红,发丝蓬乱,她以手为梳,正自整理,却忽被人攥了发丝,她抬眸,水中映出青年以手掬青丝。
她轻哼,却又忍不住抿唇一笑,摸出支篦子丢向他。
银篦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度,稳稳落在孔青手中。他挑眉,只见水中少女娇嗔“帮我梳头。”
孔青也不拒绝“要梳什么髻”
孟黛想了想“你会梳什么就梳什么吧。”
梳子顺着长发向下,一绺绺地梳开,孟黛起初还担心他胡乱梳,可他一举一动却都极有章法,不多时便将发丝梳理好,认认真真分做几股
她侧过眼,青年就坐在她身边。淡金的革带束出劲瘦的腰身,笔挺的脊梁微微弯下来,高大的青年俯身下来,专注地替她梳头。
朝阳落在他脸上,那双沉沉的黑眸,似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光。
少女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带着隐秘的雀跃与羞涩,她垂下眼,压下纷乱的心绪“苍术。”
“嗯”
“我们之后要到哪里去呀”
孔青不徐不疾给她绾起发髻“元洲之大,尽可去得。”
“不行”孟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被孔青扶正,“别乱动。”
她这才乖乖坐好,又掰着指头数“你看,你叛离牢兰宫,我,十年前跟孔青作过对,年前在贺兰又落井下石、还装成他表妹给他下毒,他不恨死我才怪呢”
孔青深感讶异“你不是说都一笔勾销了”
“哎呀那不是在命运长河投影里么。”孟黛忧虑道,“当时同命相连,迫于形势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呀,他在玉门还说放过我呢,翻脸不跟翻书一样么”
孔青“”心下冷笑,她翻起脸来也不遑多让。
“苍术,”孟黛认真道,“咱们得出去避避风头。”
可是那要去哪儿呢她思考了一下。生洲苦寒之地,还不如牢兰宫经营过的元洲呢。瀛洲,九霄剑宫所在,一群剑疯子,算了算了。炎洲,噬魂宗地界好像也不怎么太平。
要不
“苍术,咱们去昆仑好不好”
“”
这自然是大大地不好。毕竟昆仑也不是人人都跟孟仙尊一样的眼神,连孔宫主都认不出来。
将她最后一绺发丝绾上,孔青已酝酿出了千种理由,正待一口回绝。
“我听说人间成婚,是要见家人的吧”
少女摸了摸发髻,双颊微红地低了头。
孔宫主不禁愣住了。
她说什么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