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他语气微沉。
“哼。”
孟黛一推他胸膛,把他甩开,转身抹着泪花跑了。
飘扬的裙裾尚在眼前,孔青下意识要追,片刻后,孔宫主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鼻中冷冷一哼。
惯得她。
死丫头,蹬鼻子上脸。
先晾晾她脾气。
孟黛边跑边回头打量,没追来没追来就好。不过,刚才那个人怎么说来着牢兰宫按天罡地煞之数排布,宫殿如星辰运转,位置变幻不定,自成一座周天星辰之阵。
星辰运转、大阵变化什么的,孟黛半点闹不明白。所以她这是走到哪个鬼地方来了
少女昂起下巴,仰望这座清冷宫室,门前甚至都无一人驻守,朱门禁闭,显得寂寂寥寥。看上去分明纤尘不染,却又有一种古怪的沧桑味道。念出匾额上的名字“观、天、宫。”
嗯,是谁的住处来着
孟黛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拎着裙子,登阶走到门前,伸手砰砰砰敲响大门。
管他是谁呢,找个能喘气儿点给她带路就行了。
门扉轻启,流泻出一线天光。
“有人吗”孟黛倚着门楣问。空空荡荡的宫室内,只听得见她的声音回环往复。“有人么有人人”
半晌没人应答。
孟黛嘴角一撇,什么破地方,连人都没有。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献媚的声音“表姑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神识扫去,来人是个身着牙绯衣裳的男人,高大的身形和卑琐的态度反差还挺大。声音很陌生,身形不熟,脸太为难她了。不认识,这人无事献殷勤,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孟黛昂起下巴斜乜他“本姑娘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你管得着么”
男人谄笑道“属下并不是要干涉姑娘的行程,只是担心表姑娘来此,会不会惹得孔宫主不悦。”
他不悦就不悦呗。
孟黛本来都要走了,听了这话,衣袂轻轻一拂,掀起一阵清风推开大门。不徐不疾走入这观天宫内。
绯衣男子见她白裾裙裾逶迤,不禁惊呼“表姑娘。”
孟黛头也不回,道“来都来了,气就气吧。”气死最好。她招招手,示意那人过来“你倒是说说看,他有什么可气的”
绯衣男子跟上来,神色诡秘“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此地竟空无一人”
“什么地方”
“此乃凌霄魔君旧居。”
“哦。”不认识。
少女态度冷冷淡淡,绯衣男子讪讪一笑。她显然对远处一片水泽更感兴趣,凭栏望去,荷叶连成一片,风一吹,波浪似的起伏,深深浅浅的翠色,仿佛流动的潋滟波光。
绯衣男子见状,道“表姑娘也喜欢莲花么倒与夫人颇为相似。这泽中白莲,尽是魔君昔年为夫人所植。”
谁种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孟黛还是对他爱搭不理,紧跟着,绯衣男子状似无意地瞧了一眼她腕间那对钏儿,终于图穷匕见“说起来,表姑娘手头这灵宝,与夫人早年爱物也颇相似。”
金钏一撞,孟黛耳边不期然惊雷乍响。
“谁”少女嗓音乍然一厉,她猛地回头,碧眼圆睁,“你说的是谁夫人哪位夫人”
绯衣男子眸中得色一闪而逝,随即道“自然是凌霄魔君的月夫人。”
月夫人
月夫人,就是姐姐
孟黛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抑。她强稳住自己的声调“你胡说,我表哥怎么会跟她有什么交集”
绯衣男子好像这才察觉出什么“什么,表姑娘的金钏是宫主送的么那这钏儿也许就是月夫人那一双。”
孟黛问“何以见得”
“当年,月夫人妖身被发现,要被老宫主处置。凌霄魔君不惜代价阻拦,终致老宫主重伤。最后,处理这事的还是孔宫主。”
凌霄魔君,她想起来了。从前牢兰宫那个少宫主,他的妻子是妖身,照妖镜映出的正是一朵白莲
姐姐,是她
可她的钏儿最终怎么会在孔青手里
孟黛心下一紧。
又听那绯衣男子道“不过,当年还有些传言,说是”他言语未尽,却是望着孟黛,似有顾虑。
不知怎的,孟黛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席话“若非他指使那妖女,逼得老宫主与魔君反目,魔君陨落,老宫主重伤不愈,如今的牢兰宫轮得到他孔青做主么”
她眉头一皱,厉声道“说是什么”
“说呀”
绯衣男子吞吞吐吐道“说是,孔宫主与月夫人,早有,早有私”他意有所指,但话还没出口,啪啪啪十几记耳光重重扇下来,直将他打得倒飞出去,鼻歪口斜,牙齿脱落,脸肿如猪头。
孟黛怒道“再敢胡说八道诋毁我表哥,就杀了你”
他敢污蔑姐姐姐姐怎么会跟孔青扯上关系。
她杀机凛然,毫不作伪,绯衣男子浑身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