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她千辛万苦来这破地方,还被人埋伏一手。
雪茶风风火火,当即拉着孔苍术就想走,他却道“东西又不会长腿跑了,你急什么,你就打算这么走么”
雪茶怔了怔,打量了一下全身,嗯,腿伤早就自愈了,裙裾还有些破损。从天边撷来一片云,从流水里摘一抹碧,捏个法诀,将衣裙修补上。
她转了个圈,柔云裁就的裙子,被风鼓舞成盛放的牵牛花。
“这不就好了”
少女扬眉看过来,浑然忘了还披散着长发。
发丝及腰,仿佛泛着水光的流瀑。她的发丝并不是纯粹的黑,在阳光下,显出一点耀目的金棕。
孔苍术无奈摇头,径自伸手拢住她的青丝。
雪茶一惊,刚要伸手,一时想起他昨晚胆大包天的话,心里砰砰地跳,也不怕她一剑劈了他。少女抿了抿唇,见他是在认认真真编发,默认他此番施为。
阳光给青年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了一层金边,他的脸在眼前,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现在他们算什么呢
雪茶想。是悖逆人伦
呸,他们又不是亲的。更何况她又不是人,为什么要管人伦。
可是找到碧血七情花之后,是不是该回昆仑了可是到时候要怎么跟妙法真人他们解释啊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被分成了三股的发,跳跃在青年手里,他修长的手指仿佛优雅的鹤。
少女的心思也跟着麻花辫揪啊揪,乱七八糟地扭作一团。
最终,他将那条结好的发辫放在少女肩头,鸦青的辫子垂落到她胸口,俨然是娇俏少女的模样了。
苍术打量着雪茶,微微一笑“好了。”
少女捏了捏辫子,被他的笑容感染,紧抿的唇角微微扬起。她勾了勾指头,去牵青年的手,后者微感惊诧,随即反握住她。
十指相扣。
算了,那些烦心事到时候再说吧。
循着流水而行,仿佛那股同类间的感应愈发强烈,东西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日光投过枯枝败叶,被分割成小块的投影,在地上摇曳。树枝发出沙沙声,在一片静谧背景下,好像还掺杂了一点人声。
雪茶戳了戳孔苍术“有人来了。”
“那又怎么”孔苍术低下头,话语戛然而止,“你怎么回事”
少女除了一双碧绿的眼瞳以外,整张脸浑然换了一幅样子。杏眼比原先更上挑清媚,平眉,细瘦的鼻子。
少女眨眨眼睛望着他“你快用如意千幻诀把脸换了呀。”
她说得好似今天换身衣裳一样。
孔苍术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
雪茶愤愤“那还不是怪孔青”
孔宫主“”
“要不是因为在云中城假扮他的风声走漏了,怎么会被连累遭人追杀呢”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这也能怪到他头上来
孔苍术眯眸打量她,冷笑着掐了掐她脸颊,熟练地倒打一耙“那还不是怪你贪玩误事”
昨夜之后他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前在她面前装得挺人模狗样的呀,现在简直越纵容他越蹬鼻子上脸。
但雪茶毕竟理亏,瘪了瘪嘴,去扯他袖子“那就算就算我也有一点错,可是我知道了呀。你快放手呀。赶紧换张脸,省得麻烦。”
孔苍术趁机当然是把她软乎乎的脸蛋掐了个够。对她的话更是充耳不闻,干嘛要换知道这张脸的人寥寥无几,正可试一试,还有哪些人敢跳出来送死。
当然,他究竟长什么样子,雪茶是看不出来的。
雪茶揉着脸蛋正生闷气。忽的,天色莫名暗了下来,远处一片阴云飘来,将秋日本就不热烈的阳光挤得无处存身。阴翳取代了光明,天边厉鬼冤魂的号哭声简直不绝于耳。
显然那边是有人打起来了。雪茶神识略扫“魔宗的人不像牢兰宫的手段呀。”
孔苍术无言,敢情她心里魔宗特指牢兰宫么
孔宫主语气不大好“是噬魂宗的人。”呵,什么时候噬魂宗也敢在元洲地界上兴风作浪了
他眸中冷光乍现,虚虚一点,玄之又玄的星门没入林中,一条紫衣的身影乍然从枯树木之中显出了身形,痛呼一声滚落在地。
是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她在行木遁之术,却叫人硬生生逼出来了。一身坦领半臂襦裙,秀气瓜子脸微扬,弯弯的眉毛似蹙非蹙,一双狐狸媚眼儿泫然欲泣,妩媚模样寻常人见了,谁能不怜惜呢
可惜在场的一个不是人,另一个也不是一般人。
孔苍术淡淡道“收起你矫揉造作的姿态。我问,你答。”
青年冷酷的手段让雪茶微感惊讶,紫衣女子就更是畏惧了。她连忙收摄功力,但一举一动之间,天然带着一段楚楚可怜的风姿“但凭前辈吩咐。”
“你仓皇逃窜过来,可清楚那边的情况”孔苍术微扬下颚,很明显是在问遮天蔽日那边的情景。
紫衣女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