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任家在北城的根基也不算太浅,总归还是有点儿关系,他们不知道是从哪儿提前知道了风声,想把这事儿压下去,任子超为此还专门给时梨打了通电话,问她这事儿能不能有个了结。
时梨在楼下等祁则来接自己去吃饭,接到任子超的电话,笑了。
时梨先开了个录音,确定能收声,才跟任子超继续对话“你现在觉得这事儿是打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了吗”
任子超知道两个人的梁子结的深,从高中到现在,从季明枝到祁则,要是时梨真因为他一句两句话就答应不追究,任子超反而放不下心,觉得奇怪。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电话那头的任子超努力放缓自己的语气,“之前的那些事儿就当我错了行不行算我王八蛋,算我碍着你了,我在这儿给你道个歉,其余的”
时梨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就当你错了”
任子超不想时梨这会儿还要跟自己在做文字游戏,他静了两秒“就是我错了,原先的事儿,前几天的事儿,这些事儿全算我的错,可以吗”
时梨不太满意“原先什么事儿前几天又什么事儿这些事儿又算哪些事儿”
“你”任子超知道自己这回是真栽时梨手里了,他不想进去是一回事儿,家里也要受到自己的牵连又是另一回事儿,他现在有脾气也没办法发,只能尽量压下火,“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事儿只要能解决,怎么样都行,你看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要是想要钱,多少都行,你说个数,我一句话也不多说,立马给你打过去。”
“说个数”时梨失笑,“我要多少给多少是吗”
“是。”
任家再不济也是有点儿家底的,只要说的数字不太过分,任子超愿意爽快一点儿,把钱给了时梨。
“行。”时梨也没客气,“二十个亿,你给我二十亿,我立马闭嘴,东西都撤回来,我这辈子见你也绕道走。”
“二十个亿”这个数额大到任子超的脑子都抽了,且不说把任家全部家当加起来能不能凑出这个数,就光时梨这个口气,任子超也明白了,“你你他妈是你疯吧还是逗我玩呢”
“怎么了,就逗你玩呢,你能拿我怎么样”时梨翘了翘嘴角,有点儿不屑,“二十亿,我说二十亿都是便宜你的。当年我家当年什么样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当时联系那些家属,让他们上访,事情会没有回旋的余地我爸会进监狱我现在让你赔二十亿算多吗还算少了吧”
时梨这事儿永远咽不下气。
“再退一步说吧,你用这事儿勒索了枝枝多少钱说两三百万都算少的吧这么些年你就跟个吸血蛀虫一样,我还真当你把钱花哪儿了”时梨想起任子超那些事儿就想吐,“你自己做的什么恶心事儿自己心里清楚,一到承担后果的时候就怕了就怂了”
“季明枝”任子超万万没想到时梨还会提这个,“你们两个人都闹掰了吧,你怎么还”
“我怎么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时梨问他,“本来这事儿我不想再翻了,当时算我眼瞎,过去就过去了,是你,是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还气不过了,你还找水军黑我,从你爆我家里的料,从你说我爸的处境,从你把锅全推给祁则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今天你要求我,你现在要让我原谅你”
时梨强压住情绪的起伏。
现在说要道歉了,现在要说对不起了,时梨真的很想俗套地问一句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一句对不起能抵得过他找人散播自己家里破产的事情,一句对不起能抵得过他把自己的伤口扒出来给别人看,一句对不起能抵得过他试图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吗
对不起是万金油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任子超也被逼得无语了,“你说个办法,别太过分,条件你提,只要你能把东西撤下来,跟我和解”
祁则的车已经停在了时梨面前。
时梨抬眼,看一眼驾驶座上的祁则,他来接她了。
“不可能。”时梨踹开脚边的小石子,“别想了。”
时梨不是圣母。
和解,这辈子也不可能。
和解,时梨永远不会跟他和解。
电话挂断,时梨才上了车。
祁则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时梨在打电话,随口问了她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原本就压了火,时梨现在还有点儿气闷,旁边有亲近的人了,时梨也没瞒着对方,一吐为快,直接跟他把任子超的事儿讲了,说了半天,主要围绕的主题就是任子超到底要不要脸,有没有脸,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还真以为苦海无边回头就能有岸了吗她难道看起来那么像菩萨自己上岸也要给任子超踹下去。
祁则听到这里再忍不住笑了。
时梨本来还要再说,瞧见祁则笑出声才觉得有些不妥,自己太不矜持了,这段时间被祁则惯到什么心里话都能讲,连自己的阴暗面跟小恶毒都跟逼逼机一样顺出去了。
时梨搓了把脸,把头扭到一边“算了,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