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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大人抬手接住,并未指责他的无礼,毕竟真算的话,他也是妖王,只不过曾经被打败过。
妖王大人有一项天赋神通,所有被他打败过的妖都会臣服于他,从心到身,不可抗力,不可抵御。
他会是心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王。
所以下午时那姑娘所说身边会有妖斗胆怀藏异心。
根本不可能。
除非像他一样,修为和妖王大人相当,才能蔽下心中那股子将对方奉为不可视、不可亵神明的冲动。
当然他也只能屏蔽小部分罢了,一天打不过妖王大人,那颗藏在内心深处的种子就在一天,且会随着对方修为的增加越变越强。
现在影响还没那么大,所以他可以自如地与妖王大人相处,“那姑娘也送了你一坛子。”
他看过了,那坛子是最好的,最好的是要留给妖王大人的,还是那颗种子的原因,他无法隐瞒妖王大人把最佳的留给自己。
种子会让他本心里觉得对方才配喝最好的,自己在他之下。
这是一种法则之力,当然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确实被打败了,是自愿臣服,自愿被法则束缚,自愿将最好的上供给妖王大人。
玄木揭开红纸瞧了瞧里头的清明酒水,像那个姑娘一样干净剔透。
“让妖帮她主持公道,亏她想得出来。”
古往今来,这还是头一遭。
“已经走投无路了吧。”
妖王大人怕也看出了她的窘态才会帮忙。
其实他觉得另一种可能更大,那姑娘还挺聪明,几句话将整个洞府的妖镇住,如果不是遇到妖王大人的天赋神通,换个妖王还真有可能被她得逞,身居高位者多疑,这是亘古不变、适用于任何群体、包括妖和人的道理,但她自己的下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高位者讨厌在自己面前耍小心机的。
不过看她那个视死如归的模样,估计早就做好了准备。
其实就算碰上了妖王大人的天赋神通,她还是得偿所愿了,因为洞府内多数妖都是自愿跟随大王,很少有需要大王亲自去打败的,没打败过的受神通束缚小,遇到这种事多少有点心虚,怕大王多想,因此闭嘴。
打败过的知道内情,再加上身份特殊,都是站在梯阶顶端的妖,沉得住气,懒得计较这种事,那姑娘定也是算好的,只要压住大部分妖就好。
在大王的地盘上,出了这种欺善扬恶的混球,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的情况下其实就算她不动用小心思,大王也会管。
说起来能在只有一面之缘、接触时间那么短的情况下,凭借妖王大人的短短几句话得出妖王大人厌恶这种行为,很大可能会管,还有勇气跑回来的,这种能力和胆识可不多见。
所以大部分被帮的原因,应该是赏识。
她是靠自己救了自己。
“那姑娘人还蛮不错的,分别前曾告诉过我,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尽情找她。”
他灌了一口酒。
“是个知恩图报的,没白救,嗯这个酒还挺好喝”
新北村附近的梅花林中,余熹一个人窝在山壁下藏酒的洞口处,往里添新的佳酿。
半个月前给玄木大人掏酒时摸过洞里,已经空空如也,可以加新酿的酒了。
她最近闲来无事,采了许多梅花酿造,封了口藏在这里最合适。
余熹放好坛子后坐在一旁发呆,是放空的状态,和前阵子被死亡威胁、胸腔间压了巨石般的阴霾完全不同。
因为这半个月里,她已经拿着玄木大人给她的小瓶子稀释里面液体后分发给了中毒的爹爹和其他人,眼看着大家身子一日比一日好,爹爹甚至比从前还要健康力气大,扛一头牛都不在话下。
应该是蛇草和蛇胆汁水的效果,她和母亲也中了毒,分喝了些,身子骨亦比以前强了不少。
半月前的教训大家一直印象深刻,最近已无人再敢上山,她爹爹也在家里老实本分的给人盖房子做苦力,因为力气变大的原因,这活余熹和母亲亦能参与。
平时再和母亲一道酿酿酒,做做花糕,日子一日好过一日,半月前的事,就像一场梦似的,竟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当然夜晚余熹还是会经常梦到他们,面冷心善的妖王大人,温和的玄木大人,和洞府内的众妖们。
现下想想,其实有点对不起那些妖,被她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还平白冠了异心的名。
希望妖王大人不会为难他们。
他应该不会的,不知道为什么,余熹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这种感觉。
他的妖品很有保障,是那种不拘小节,不和比他弱小的人、妖计较的妖,一个真正的明主。
余熹靠在石头上,闭上眼,脑海里是那日瞧见的、妖王大人脖间的伤。
不知道过了这么久,有没有妖给他包扎。
很大可能没有,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