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受伤了。”
月下木鲤终于看见了太宰治腰腹间渗出来的血。
太宰治顿了顿,“是昨天晚上受的伤早就不碍事啦不过阿鲤还那么关心我我真的超级开心”
月下木鲤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莫名觉得违和极了。
“太宰君,你不会,根本没包扎吧”
月下木鲤眼中满是担心,对方不可能毫无感觉,可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样的现状,配上刚刚太宰君的起誓,就显得有一些怪。
太宰治突然有些慌乱,他摇头,“不,我包扎了的不信你问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大概也明白太宰治的从容是如何消失的,“小鲤,一会儿我去给太宰再处理一下就好。”
说到底,月下木鲤其实连他们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毕竟正常人的腰腹怎么可能受伤呢
就算受伤了也会躺到医院里去,哪会像太宰治一样还这么活蹦乱跳。
不过既然织田作先生都这么说了,月下木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也只是有些担心。
回到了波洛咖啡厅,月下木鲤还未走进餐厅,就被一个男人抱住。
“阿鲤,我好担心你,还好你没事”对方狠狠的松了口气,他刚刚一定经历了非常大的惊吓。
月下木鲤内心更是愧疚,“抱歉那个,您”
“我是诸伏景光,你叫我hiro啊。”
诸伏景光已经不去在意周围有陌生人这件事了,哪怕月下木鲤能够记住一点都是成功。
但大脑中一片空白的月下木鲤只能呆愣的伸出手,在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的同时,说出最令人悲伤的话。
“对不起,hiro,我记不得你了”
降谷零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们。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力,就算待在黑衣组织里,甚至是在好友曾经的葬礼上,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无能为力。
那毫无疑问应该存在的记忆,竟有一天也会成为奢望。
可这不就是月下木鲤一开始面对的处境吗
曾经,希望别人能够记住自己的月下木鲤也很清楚,让别人记住自己是一件奢望。
但他们绝对不要放弃让月下木鲤回忆起一切的可能。
“忘名君到底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在路上随随便便捡到的啊”
“你还真是混蛋啊。”
最初,坂口安吾问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还未将月下木鲤当一回事。
忘名君真的只是他在路边上随随便便捡到的流浪猫,全凭一时兴起,只不过是见猫咪长相乖巧,叫声可爱,才动了心思,没有任何负责的想法,如果之后不想要了,丢掉便是。
而坂口安吾也只是无心一问,第二天就将这件事和与月下木鲤相关的一切忘的干干净净。
因为不重要,所以忘了也无所谓。
现在的阿鲤,将他们全都忘了,也是因为那些记忆,都不重要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说到底,太宰治在意的东西本就不多,在他看来,自己的生命就是最廉价的东西,所以用这个廉价的东西来起誓的他,似乎一点都不用心。
可是,他知道,这自以为廉价的东西,在月下木鲤的心中无可替代。
阿鲤的一切,太宰治都是那么的在意,狂热的视之为世间最宝贵的存在,尤其是那好不容易才回到身边的生命,是太宰治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东西。
但他又何尝不清楚,在阿鲤的眼中,有些东西比活下去,更重要。
与重要之人的友谊,重要之人的生命,甚至是正义这些抽象的东西,在阿鲤的眼中都比具现化的自己珍贵。
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样自我毁灭的决定,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的踏入轮回的地狱。
太宰治,是在用阿鲤眼中,最最最重要的东西起誓啊。
因为阿鲤在意,所以他也在意。
如果他这残破无用甚至是肮脏的身体与灵魂,可以换回阿鲤的记忆,他将毫不犹豫。
可是,归根结底这也只是最低劣的自我感动。
所有的痛苦,他都愿意承担,太宰治只是不愿让清醒过来的阿鲤,责备自己。
忘记他没关系,忘记他很好,即使没有了记忆,阿鲤依旧是阿鲤,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阿鲤一定不愿意彻底的忘记过去,他知道的。
因为他们是朋友啊。
“阿鲤,写日记吧。”
在波洛咖啡厅陷入沉寂甚至是绝望之前,太宰治开口道。
月下木鲤看向他,撞入了那双鸢色的眸子。
他不太看得懂其中包含的情绪,却被深深的打动着。
“就算明天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们所有人都会在你身边。”
就像月下木鲤最开始做的那样,如果他们忘记了他的名字,他会毫无怨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