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又不是没给她洗过。
她红着脸把刚刚藏在被子里的内衣一把塞给他,然后飞速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看着虞清晚掩耳盗铃的样子,贺晟的唇角不自觉轻勾了勾。
趁着他去洗衣服的时候,虞清晚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的背包,她翻了翻包里,摸到那枚木牌,骤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东西还在。
贺晟洗完衣服晾挂起来,回到房间里时,就看见虞清晚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
他也上了床,靠坐在她身旁,顺势将人拢进怀里。
床不算大,跟清湖雅苑的没法比,两个人睡必须紧靠在一起。
虞清晚把那个木牌拿出来,鼓起勇气递到他面前。
“贺晟,你看看这个。”
视线扫过去,看见上面的字,男人的眸色骤然一窒。
“在哪发现的。”
她轻声回答“山上的那座庙里,在许愿井周围挂着的,已经挂在那里很多年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静谧,朦胧的光线笼罩在床头,窗外的雨水顺着屋檐流淌下来,坠入一滩摊水洼。
窗外的世界风雨交加,屋里狭窄老旧的木床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清浅的呼吸和体温。
虞清晚微微侧眸,清澈如水的杏眸望向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开口道“贺晟,当年阿姨被迫将你交给其他人抚养,或许有她自己的原因,但绝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她不想让他一直认为,他是被抛弃的存在。
看着那行娟秀的字迹,贺晟握着木牌的指节蓦地收紧,隐隐泛着白。
思绪蓦然回到多年前。
从他小时候有记忆开始,沈知瑾就在带着他不停地搬家,她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却不知道她究竟在躲什么。
直到他六岁生日的那天,沈知瑾将他交付给了一个男人,也就是他曾经的养父,周成。
周成拿着沈知瑾留下的那笔钱,逐渐开始酗酒嗜赌。
贺晟依然记得沈知瑾离开的那天,她弯下腰,摸着他的头,柔声跟他说“阿晟,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生活。”
那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沈知瑾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直到他再也找不到母亲时,他才恍然大悟,沈知瑾那时是在同他道别。
有人跟他说,沈知瑾丢下他,一定是和人私奔改嫁去了。
他那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沈知瑾的离开,让他彻底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其他人骂他晦气,野种,扫把星,诸如此类的话,他听得多了,也就不觉得疼了。
既然沈知瑾可以不要他,那他也可以不再需要母亲的存在。
可哪怕心里这么想,回到贺家之后,贺晟依然没有放弃寻找沈知瑾的下落。
明明他现在已经过了渴求母爱的年纪,但他还是想亲口问问沈知瑾,当年为什么不要他。
但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幽深的漆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贺晟才哑声开口,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才来了这里”
虞清晚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静默几秒后,她眼睫轻颤,终于开口“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至少不要再像过去那样,一个人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话音落下,贺晟的喉结滚了下,幽深的眸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几乎快要无法克制地宣泄出来。
“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
男人的嗓音微微发哑,漆黑的眼紧紧噙着她。
“我怎么对你,你只管享受就够了。听见了吗”
他从来不需要她为他付出什么。
那年,容钦华来到临西,拼尽人力地寻找沈知瑾的下落,称要带初恋唯一的孩子回去抚养,视作亲生孩子看待,继承容家以后的所有财产。
但贺晟并不心动,也不打算离开。
虞清晚在哪里,他就会一直留在那守着她。
即便当初她偷拿走了沈知瑾留给他的东西,坐上了容家的车,他的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任何被欺骗后的愤怒或恨意。
他可以报复所有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唯独狠不下心对她。
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那时候的贺晟给不了她最好的生活,她想要更好的生活环境,不再被那些追债的人纠缠,无可厚非。他自己还深陷泥潭里无法自救,又怎么能强迫她留下来和他一起承受那样的日子。娶她,是为了疼她。
感受到男人汹涌到难以克制的情绪,隔着衣料,虞清晚颤抖的指尖轻抚上他心口上端纹身的位置,眼底也隐隐泛着泪光。
“这里疼不疼”
他的身体僵了下,静默几秒,贺晟握住她的指尖,垂眸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甚至还抵不上当年亲眼目睹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