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
“想吃什么。”
虞清晚的眼睛亮了亮“想喝红枣粥。”
贺晟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轻蹙了下眉,无可奈何地问“凌晨两点了。现在就要喝”
这个时间,佣人都去休息了,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虞清晚肯定点头“嗯,现在就要。”
和她对视了几秒,贺晟率先败下阵来。
本来贺晟想让她在卧室等着,做好了给她端上来,可虞清晚非要跟着他下去。
一楼开放的中岛台旁,贺晟把自己身上挂得像树袋鼠一样的人放到椅子上,自己转身去找食材。
他把衬衫的袖口挽上去,打开柜子找食材,熟练地淘米,烧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将近凌晨三点,冰冷的房子里忽然填入了烟火气,水沸腾地在锅里滚动着。
眼前的画面恍惚间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
在临西那间旧房子里,他半夜也会起来给她做饭。
明明他们已经分开过很久,到头来,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虞清晚用手撑着脸,安静地趴在中岛台上,盯着他的背影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她忽然出声叫他。
“贺晟。”
男人没回头,专注着手里的东西“嗯”
她咽了咽喉咙,又说“你把衬衫脱了吧。”
他动作一停,转过身看她,对上灯光下那双美眸,醉意氤氲,显得湿漉漉一片,有些迷离的不清醒。
喝得醉了,虞清晚也不知羞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只脱上面就好。”
她想看他的纹身。
她的嗓音绵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脱吧。”
最后,贺晟还是有求必应地把衬衫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线条极为养眼。背肌上的伤痕,纹身,都在灯光下尽数暴露在她眼前,比在温泉里时更清晰。
“满意了”
虞清晚静静趴在桌上,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胸口传来清晰的心跳声,思绪依旧混乱,唯独一个念头异常清晰。
她不是没家的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此生唯一的家人。
心口缺下去的某一处此刻又被某种情愫悄无声息地填满了,让她的眼睛不受控地发酸。
等粥熬好了,虞清晚人也困得昏昏欲睡,乌黑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眉眼在灯下异常温软,眼巴巴地看向他。
她把碗朝着贺晟的方向推了推,动作里的意思很明显。
要他喂。
心口软得一塌糊涂,贺晟勾了下唇,漆眸也不自觉柔和下来。
“哪那么娇气。”
说着,他还是端起碗,用勺子盛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低声道“张嘴。”
虞清晚乖乖张嘴,把一勺粥吞了下去。
尝到舌尖蔓延开来的甜味,她满意地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小猫。
她嗜甜,从前贺晟给她熬粥时,也会在上面淋上一点桂花蜜。
凌晨三点半,他不耐其烦地把那碗红枣粥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填饱了肚子,虞清晚终于消停地回到床上睡觉。
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她累极了,枕在男人的臂弯里,闭着眼,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让她安心。
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只有他。
四周的黑暗里,虞清晚的眼睫轻颤了颤,忽然出声问他“贺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黑暗里,她听见他毫不犹豫地答“会。”
没有一刻迟疑。
贺晟低头,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又将她眼尾的泪痕吻去。
“睡吧。”
“晚晚有家。”
他也有家。
次日起床时,贺晟已经不在家了。
虞清晚拖着宿醉后疲惫不堪的身体起身,走到衣帽间里就发现,衣柜里装领带的盒子空了。
里面的领带不见了,只剩下一枚空盒子放在那里。
她蹙了蹙眉,试图回忆起昨晚到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断片了。
刚回到卧室里,床头放着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贺晟打来的视频通话。
虞清晚下意识用手整理拨弄了下头发,确认自己现在没那么邋遢,然后才点开接通。
和她刚睡醒的凌乱截然不同,对面的背景似乎是办公室,男人西装革履,深灰色的条纹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没有纯黑色的压抑沉闷,更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矜贵,还有他深邃俊美的五官。
视线落在他弧度好看的薄唇上,她下意识看得怔了怔,唇瓣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的触感。
就在她怔然出神时,男人低沉悦耳的声线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