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有太后在一日,魏国都难有安稳日子,若想高枕无忧,就只能先除掉太后。”
凤骅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毕竟,魏国兵力与梁国相差甚远,战场上难有胜算,唯有出此下策。”
冯谕瑧的语气有几分嘲讽∶“想来,此番你还暗中联合了吴国与阵国。协助你们的掳人计划,便相当于将大梁的将士的怒火直接引向了魏国,那两国自然不会反对。”
“外头那些护卫,有不少是吴国与陈国的人吧他们不会出面,但是私底下必是全力相助你们事成。”
“太后猜得不错。”凤骅承认得很是干脆。
“穆垣虽然嘴上同意放人,但必定会派人跟踪刺杀,欲置你我于死地,如此才能永绝后患。本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会儿,西营军想来已经得到了关于陛下弑母的消息,太后的那些得力将领,此刻必定与瞿亭对峙,京城,已乱”
“而不出半月,许跃平、上官远等将领,亦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本王甚是期待。”
冯谕瑧神情不变“你把哀家掳到魏国,便不怕引火烧身不,你必是有后着的,否则不可能会当着大梁官员与皇室宗亲的面,把哀家带走。”
凤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让哀家想想”冯谕瑧蹙眉思索,“是了,你完全可以再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哀家死于穆垣追兵之手,而你,早就已经在大梁臣民面前,表现出了对哀家的情深,只要再作出一副痛失所爱的模样,勾起众人对你的怜惜同情,想必便能将怒火最大程度地踢还给穆垣了。”
“但是,哀家还是想不明白,你若是想要大梁乱起来,完全没有必要翘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在穆垣逼宫的时候,就可以想法子让哀家死于穆垣之手,如此才是万无一失。”她喃喃说着,越是想,便越是觉得凤骅将自己掳走,实乃吃力不讨好之事,一个不着,还会提前激起魏梁两国的战争。
凤骅闻言只是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又添了几分自嘲。
冯谕瑧想不明白,便也暂时抛开了。
她靠着车厢,望向眼前男子的视线充满了探究。
“哀家着实想不到,事隔多年,凤公子竟然会以魏国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哀家眼前。凤公子有此等本事,当年在哀家身边,确是委屈你了。”
“太后可有兴致听凤骅说说这些年所经历过之事”
“洗耳恭听。”冯谕瑧不着痕迹地望望天色,点头回答道。
凤骅没有想到她会愿意听自己说这些事,一时有几分怔忪,尤其是看到对方望着自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不知怎的,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冯谕瑧不解地唤“摄政王”
凤骅深深地凝望着她,良久,轻声问“前燕荒帝十四年,永平县醉龙坡前,太后曾救过一个人,当真不记得了么”
冯谕瑧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一时又觉得这话仿佛有点儿熟悉,就像是有什么人也曾经这般问过自己。
她思索片刻,才不怎么确定地回答“当年醉龙坡大战,大梁军队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哀家在战后半年重回醉龙坡战场,依然记得曾救下一名虽受了伤,但并不致命,却不知为何毫无求生之意的男子”
她有些惊讶“难不成那人便是你”
“正是”见她终于想了起来,凤骅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当年若不是太后一语惊醒梦中人,凤骅只怕早就埋骨异乡,又岂会有今日。”
在他觉得前程阴暗,了无生起的时候,那个人的出现,如同一道强光,照亮了他的心房,也温暖了他的心。
“原来如此只是,摄政王主动提及此事,难不成欲报哀家救命之恩”冯谕瑧的神情似笑非笑。
凤骅张了张唇,本想告诉她,就是在那一日,他便一直把她记在心里。可想想如今他们的处境,理智迅速回笼,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本王,不是已经以身相许过了么”他似真似假地回答。
冯谕瑧一时哑然,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如此说来,哀家倒是亏了,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生地错过了摄政王的报恩。”
凤骅轻笑出声。
冯谕瑧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可以的”凤骅低低地道。
以身相许什么的,其实还是可以的
突然如来的一声马匹长嘶,将他的话彻底掩了过去,紧接着便是得得得的几下利箭刺入木板的声音。
凤骅脸色大变,又听外头传来他的侍卫们的声音“保护王爷”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很快传了进来,驾车的马夫牢牢控制住缰绳,驱动骏马疾驰,打算将追兵远远地抛在后头。
“穆垣那小子居然如此快便”看着身后已经和追兵厮杀起来的侍卫,凤骅咬牙切齿地道。
“不,那不是穆垣的追兵,更不是我大梁之人。”冯谕瑧冷静地说着,还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