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他离世这件事的人。
他们会因为自己的故去而做出什么决定呢。
或许是新身体的排异性,陆谴刚回忆了不多时,就感到太阳穴有轻微的刺痛,这打断了他的神思游离。
陆谴把目光重新放在戚柏身上,然后站了起来。
他走到戚柏的床头,像过去很多次他照顾那些笨拙的年轻人,帮他们疗伤为他们安抚疼痛一样。他探过手,想叫醒戚柏。
beta没有精神力,戚柏或许会因为头发湿冷着睡觉而生病。
然而他的手刚一碰到戚柏的肩,便被一股出乎意料的力气给打断。
紧接着,咔嗒一下,陆谴的手腕被拷在了床头的护栏上。
同时,
一双全无睡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正如鹰隼般锐利地看向他。
陆谴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戚柏根本没有睡。
看上去娇弱无力而好欺负的漂亮beta,实际上一直在戒备着与他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
戚柏那股生猛得与外貌不匹配的伴生能力一直在血液里蠢蠢欲动着,此刻正聚集在指尖。
拷住陆谴后,他翻身而起,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褪去了半小时前的乖巧天真,盯着陆谴的时候,只剩下阴冷与试探。
“你打算做什么。”
戚柏的语气带着不属于他嗓音的低哑。
听到这句质问,陆谴忽然开始为自己没能正视戚柏的谨慎,而感到惭愧。
他甚至连戚柏装睡的紊乱呼吸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陆谴对戚柏太过低估了,以他的角度看来,这个小家伙完全不足为惧,可事实上,戚柏一直藏在那副乖巧善良下,反向试探着他。
也就是说
浴室里,戚柏根本不是不小心在陆谴面前一丝不挂,他一开始就打算试探陆谴。他要知道这个人是否真的如外表看起来那样无害而温柔。
戚柏并不傻,他不是不知道陆谴的古怪
这个没有精神力也没有血脉能力的普通人,被他们绑来了外星系,从头到尾都从容到没有破绽。
这不正常。
戚柏想知道陆谴是真的天生这样冷静自持,还是抱着别的目的。所以他要试探。
他不愿用恶意去揣度好心的路人先生,所以当他的“美人计”没有奏效的时候,戚柏还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下。他也希望自己的怀疑是没有意义的。
可此时此刻,气氛变得冷下来。
他把陆谴牵制着,用几乎可以算得上凶狠的眼神盯着对方
“说说看吧,趁我睡着的时候,你打算做什么”
陆谴保持了沉默,因为这时候回答什么都可能出错。
因为手被拷住,他的上身不得已微微俯向床头。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陆谴的发梢也因此垂落。
一滴水珠突然滴落在戚柏的手臂上。
他看见戚柏因此而小幅度地绷紧了身子。
“你在害怕”他问。
“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害怕”
戚柏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扯了扯手铐,确定足够牢靠,然后坏笑着抬起下巴,对陆谴说,“该害怕的是你,居心不良的六六。”
“我刚才,只是想叫醒你。”
“是吗然后呢,叫醒我又要做什么。”
戚柏一边说话一边从床上跳下来,过于宽松的睡袍挂在他的肩上,领口露出一大片雪白,两侧看上去随时有滑下来的可能。
但这次他很快收拢了衣服,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垫着脚跑去开了灯,然后回头继续审视陆谴。
他的眼神在告诉陆谴别装了,你绝对就是想非礼我。
“”
陆谴不禁轻叹了声气。
如果这时候告诉戚柏,自己只是想提醒他头发是湿的,这个说法可能不太站住脚。
于是他顺着手被拷着的姿势坐了下去,转被动为主动,看着那边戒备十足的戚柏,说
“好吧,我坦诚。”
“来,我听你说。”
戚柏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仰着下巴,眼梢冷冷看着陆谴,带着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警告意味。
“其实,”陆谴抬眼,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他说,“我很害怕。”
“嗯,你很害怕”
戚柏原本还刻意营造出了一场对簿公堂的严肃氛围,结果在听到陆谴的话以后瞬间破功,
“啊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
陆谴真诚地点头,继续说,
“其实,在你们带我飞向宇宙以前,我认定你们只是在开玩笑。可现在我竟然真的来到了遥远的外星系。这很神奇,我甚至一开始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啊”戚柏张了张嘴,“这确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是,我也想冷静下来,但这太难了。也许人到了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