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起“你还是赶快回去拿吧,没关系,来得及的。”
解彗点点头,又拖着脚步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宿舍楼,宿管的房间门里竟还亮着灯。
坐在窗前的宿管戴着老花镜,难得沉静,正目光珍视地擦着什么东西。
她生怕引起她的注意,蹑手蹑脚想要走到楼上,只在经过窗前的时候,余光不经意往她手里滑了一下。
随即骤然停下了脚步。
她再仔细看去,没错,宿管阿姨正在擦拭的,竟然是一胡的琴弓。
心里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
她急急地一下子冲到窗前“阿姨,您擦的是不是琴弓这是谁的”
宿管被她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摘下眼镜,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又是你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哦,我知道你也在练一胡,你是不是以为我偷了你的一胡”
“不,不是,”解彗缓慢地摇着头,对她说“我知道,这不是我借的那把。”
节目组帮她借的那把一胡只是半新,而这把看上去被日日擦拭,所以格外干净明亮。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想起来了,从第一天来到宿舍起,这个宿管阿姨就在擦拭着琴弓。
只是她竟然该死的一直忽略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我想问的是,是您会拉一胡,还是还是别的人”
是李小清吗
这句话仿佛触及了某个点,宿管胖胖的身躯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大大的,胸腔中好像鼓着一股气难以舒发。
终于,她瞪着眼,近乎吼出来“是我女儿的是我那个不孝女的是那个抛下了妈跑去自杀的不孝女的行了吧”
解彗僵直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赵强昨晚的话在耳边划过“其实我女儿也在这所学校上学,但是从来不敢让人知道我是她爸爸,见到了也当不认识”
原来宿管阿姨,是李小清的妈妈。
李小清短发,清秀,宿管阿姨肥胖,脸上满是褐斑,鼓大的脖子两侧是她脾气的最好体现。
谁能想到,岁月在她身上蹉跎了多少。
对面胖胖的中年女人依旧瞪着猩红的眼大吼“那就是个白眼狼你提她干什么”
“那个死丫头,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自杀,我一辈子抬不起头,一辈子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她呼哧呼哧喘着气“生孩子有个屁用啊我宁愿从没生过她不就是骂了她几句她在学校从来不认我这个娘她嫌我给她丢脸,一天到晚只知道抱着她那把破一胡”
可随后,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通身无力地贴着窗户滑落了下来“我就把她的一胡给摔了。”
“她恨我,恨我摔了她的一胡,至于吗我还比不过一把一胡吗”
“中午她就抱着那把被我摔坏的一胡,从楼顶跳下来了至于吗”
“可是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啊,啊”自她胸腔中发出一阵巨大的悲鸣声“我中午就跑出去给她买新的了啊”
“为什么啊你们都说这里有鬼你们都说她变成鬼了可是从她死后我已经在这里守了十年了有个屁鬼啊什么都没有有鬼的话她怎么不来见我啊她来骂我啊来害我啊为什么啊”
“她从来从来没有出来见过我呜”她双手捧着脸,泪从指缝里不断流出,“为什么啊哪里有鬼啊”
“都是我的错那是我的女儿啊”她的哭声全部堵在胸口,无声地流泪。
“她不来见我”
解彗像是被一闷棍打醒。
沉重又痛,她看着痛哭失声的宿管阿姨,默默摇了摇头。
李小清不可能会因为这个跳下来。她相信。
她心头剧烈狂跳,不再去管落在天台的一胡,一路狂奔去了小树林。
“嘿,小解,你来得正好。”那鬼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失真。
她红着眼,抬起了头。
“今天不需要再熬夜啦。”
“因为我们就要走了。”她看着树上,那两个影子正在渐渐变得透明。
刚才想问的话突然梗在了喉咙里。
“时间门不多了,那就长话短说吧,我们早上只想起了有关赵强的一件事,就在李小清跳楼那天,他中午在那栋宿舍楼顶跟一个女生告白了。”
“他约了同班的几个男生一起壮胆,不过那几个男生心里根本没想帮他,路过这里的时候说,只是去看他的热闹。”
解彗心中一跳,那一年,西苑的宿舍楼还是女生宿舍。
宿管刚才说,李小清就是中午跳楼的。
而那个时候,其他学生们都在教室午休,宿舍楼没人。
她还串起了更多信息就在黎书的办公室,老同学们打趣说玲子,赵强不是还追过你吗
可她来不及多想,树上的两个鬼影已经越发透明了,几近消失。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么多”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