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多,医院里人走动多,病房里季玲的烧终于退了,却出了一身汗,额前的头发似洗过一般,她人还没有醒,眉头也紧皱着,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朱老太太年岁大了,清晨醒来之后,又沉沉睡去。
病房里,朱要武盯着季玲的脸看,“大哥,你说她做什么梦呢”
朱卫东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问话抬头往季玲那看一眼,巴掌大的脸五官拧成一团,额头还挂着汗珠。
他放下书,起身走过去,用新买来的毛巾将她额头上的汗擦去,动作间床上昏睡的人猛的睁开眼,一只手也紧紧抓住他的手,直直的看了朱卫东好一会儿,又闭上沉沉睡去。
朱要武不知何凑过来,看到这一幕邹邹嘴,“她也够可怜的,上次你让我去她家给她送钱,我就听到她妈在骂她。”
朱卫东用另一只手慢慢掰开抓着他的手,将手放回被子里,扭身将巾往朱要武手里一塞,“既然这么闲,那就去干点活。”
“我又没和别人说,不就是和你说说嘛。”朱要武后面的话停下,看着进来的人,“你找谁”
季建华先进来的,看到的就是床上的老太太和两个男子,季玲被挡在他们身后,并没有看到,一时有些迟疑,不确定从护士那里打听的有没有错。
刚刚进来时太急,他听了一耳就寻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不说话,季勇这时跟进来,“你妹妹呢“
结果等他看到病房里的情形后也愣住了。
妹妹
朱卫东,“你们是季玲的家人”
“对。”季建华紧盯着朱卫东。
朱卫东让开身子,“季玲早上发烧,刚打过退烧药。”
季建华已经三步并两步到了床边,看到妹妹惨白的脸,目光往下滑,落到妹妹胳膊上的伤口时,眼圈一红,伸出去的双手迟迟不敢落下。
“小玲怎么样”季勇走过来,看到女儿的样子,哪里还用儿子再回答。
父子两个都陷入沉默。
朱卫东已经退到一旁,朱要武虽然跟着退过来,他低头看到手里握着的毛巾,再想到这毛巾刚刚给季玲擦过泪,前一刻因为季家人的反应,他还跟着生出来的悲伤情绪,立时退了下去。
“你们家人真有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出事一宿才过来。”
“要武,去把毛巾洗了。”朱卫东警告的看他一眼。
朱要武道,“这是给她擦汗的,干嘛我去去也是他们家人去。”
都这个时候了,才跑过来装关心,做给谁看呢。
“对对对,我们去,麻烦你们了。”季勇从这几句也听出来怎么回事,“建华,你去把毛巾洗了。”
季建华应了一声,他走到朱要武面前,“给我吧。”
朱要武哼了一声,“你要我就给你。”
看着傲气扬着下巴离开的人。
季建华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一下子走了两个,季勇才询问朱卫东,“小玲麻烦你们了,听办案民警说是你们家长辈救下小玲。多谢了。老人家这么大年岁,还遭这么大的罪,是我们家做的不好。事情闹成这样,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老人才好。”
朱卫东道,“那个时候换做谁都会站出来,现在两个人都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事。”
季勇听了心中更是难安。
看看年轻人的言谈举指和衣着,就不是普通家庭,在市医院又住的高档病房,可知身份不简单,况且听这语气也知道对方并没有要补偿的意思,季勇却越发窘迫抬不起头。
想想刚刚对方的指责,确实说的没有错。
他们做父母的太不称职了。
医院卫生间里,朱要武双手盘在胸前,靠着在门口看着季建华在洗毛巾,新毛巾只擦擦汗,并不脏,季建华却是用力的搓着。
哪里洗毛巾,这是在发泄啊。
朱要武看了一会儿,道,“再搓就搓出洞来了。”
季建华停下来,将毛巾拧干。
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朱要武道,“你妹妹天亮才睡,我们回来时她已经烧的神智不清,还一直守在我奶奶床边。”
“对不起。”
朱要武愣了一下,冷声道,“你这声道歉还是留给要道歉的人吧。”
看季建华一眼,朱要武转身往病房走。
季家人真奇怪,要说不担心季玲吧,从刚刚到现在,能看得出来父子两个都很关心季玲,但是关心又怎么会出事
病房里,虽然多了两个人,仍旧静悄悄的,朱要武一整晚没有睡,突然安静下来,也昏昏欲睡,朱卫东小声让他先回去休息,晚上再买些吃的过来。
朱要武没客气,起身走了。
朱家的老宅虽然北县,但是北市也有房子。
季勇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也一阵心疼,“建华,你也先去找个旅店休息,晚上再过来。”
“爸,你去休息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