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手帕交从头玩儿到尾,到最后走的时候,又是春日一路护送,她什么腌臜事儿都没听到过,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大哥被别人暗算过。
所以白青柠来的时候,她还颇为期待,但门房只是通报过,她连白青柠的面儿都没见到,就被白夫人给撵回到自个儿的厢房里,不准许她出来。
白青柠到白夫人的院儿里时,白夫人早已等在门口。
就算是心事不顺,白夫人的妆容衣着也妥帖到无一丝瑕疵,她穿了一身正红交颈百褶裙,下绣水银色波纹,头上簪了一套纯银染靛青头面,乍一看去端庄优雅。
白青柠进门时,白夫人一路遣散了所有丫鬟,然后才拉着白青柠坐下,连口茶都没来得及给她倒,便急匆匆的催促道“将军府那头,是要如何打算”
白夫人现在还不知道白青柠已经被休弃了的事儿呢,白青柠悄无声息的从秦家离开了,秦家也知道这件事始末都丢人,所以没拿到外面宣扬。
按着常理,秦山岳若想要休弃白青柠,还需要将白家人请来,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抬到明面上来谈,一般的休妻流程还会双方互相致歉,全了彼此的名声与脸面。
只是昨日秦山岳与白青柠闹到不可开交,又因为白云鹤与赵红珠俩人阴差阳错的那一次,所以秦山岳与白家人也不知怎么见面才好,也便未曾请过人过堂一叙。
秦山岳大有一种从此两家就此不相往来的架势,赵红珠他娶了,他不找白云鹤算账,白青柠他休了,白家人也别来找他麻烦,两边一亏一补,然后两不相欠。
只要白青柠将所有事情全都跟白夫人交代过,白夫人自己也会鸣金收鼓,闭眼捂耳,当什么都没听见,如果白夫人在这个时候上门去,秦家只会认为白家是要谈休弃一事,想要周转一二,毕竟女子被休弃太过跌面,且秦家也确实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不能继续婚事,也不能结仇,能解就解。
但实际上,白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白青柠被休了呢,谁能想到,白青柠把所有事情都捂得死死的,被休之后连家都不回,为了避免被白家的丫鬟婆子发现,她甚至连自家名下的庄子都没去,直接躲到了雾林院去。
白青柠利用的,就是这两家人都藏着捂着的心态,谁都不想张扬,谁都不想往外说,她便能从中周旋。
“将军府那头,打算把赵红珠嫁到白家来了。”白青柠垂下眼睑,先给了白夫人一个足以让她崩溃的消息。
“不可能”白夫人掷地有声的反驳道“我们白家不可能进这么个女人”
白青柠没有说话,只是向后一靠,素手一挑,拿起旁边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好的江南绿茶,品一口醇香馥郁,就是凉了些。
品茶,水要烧的够沸才行,就如这世间事一样,不温不火,是尝不出酣畅淋漓的韵道来的。
现在的火儿烧的小,白青柠不介意再给他们浇上一泼油。
“青柠,你是知道的,咱们白家家风严谨,你幼时连街都没出过,自幼学琴棋书画,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赵红珠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进白家此时我绝不同意”
白夫人太过气愤,对白青柠说话也多了几分训斥的意味。
白青柠捧着茶杯点头,说“娘,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与秦家人便是如此说的,还与将军大吵了一架,眼下,将军已将我禁足,他现在便是觉得白云鹤醉酒后欺负了赵红珠,打定主意要让白家给赵红珠个说法,还说白家人若是不给个说法,他不仅要去状告白云鹤,还要将我休弃了,女儿听的心里难受,便跑回娘家了。”
白青柠这一番话说出来,叫白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大怒之下将桌上的茶壶都掀了,“啪”的一声砸在地上,骤然起身破口大骂。
“荒唐荒唐我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之人秦山岳的脑子是在边疆打仗打傻了吗分明是赵红珠坑害我们云鹤他连这种混账话都说得出来简直目无法纪,他欺我白家无人”
白夫人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美眸里都涨起了血丝,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宦夫人,还没见过这种逼娶的,若是这赵红珠真是秦老夫人当成女儿养的正经女子,她捏着鼻子也就抬进来了,给个侧室也不算委屈了赵红珠,可偏偏赵红珠跟秦山岳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又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跟她儿子睡了,她怎么可能让这么个女人进家门
“娘,女儿想着,这事儿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白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帕子都快扭烂了,旁边的白青柠反倒开口劝了,她说“这一切都是秦山岳的主意,但白老夫人是明事理的,不若你去与老夫人说一说,叫老夫人那头劝一劝秦山岳吧。”
提起来老夫人,白青柠也叹了口气,一张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无奈“这些年我在秦家,日日侍奉婆婆,老夫人心里自然是疼我的,此次听说了赵红珠的这件荒唐事后,人都气病了,娘,将军那头实在说不通就算了,您去与老夫人好声好气的说两句,说不准儿还能有些转机。”
白夫人烧上头的怒火又冷了两分,她复而坐下,觉得白青柠说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