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暖光在少女温婉的眉眼间闪烁。柳若水擦拭着盒子里的暗器，每一枚钢针、飞镖、飞叉、梅花钉，她都仔细的保养好。

将暗器分门别类地放好后，屋内的烛光被冷风吹得几近熄灭，走去正要关上窗户，她欣喜地发现夜空里点点落白。

出门到院子里伸手一接，落入掌心里转瞬就化掉的，正是细小的雪花。

她的口鼻呼出一团团的白雾，为这冬天的第一场雪感到一丝愉快。这雪看着有下大的趋势，估计到了后半夜，地上就会铺一层。

挑起灯笼，柳若水先去马厩和狗舍看了看，确保这里的保暖做到位了。小狗们依偎在一起，放在了另一个窝中，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为了防止母狗不小心压死小狗，每次生了狗仔，柳若水都会在喂奶之外的时候将小狗转移。

将一件旧棉袄搭在小狗们的身上，柳若水听到了脚步声，袖箭探出掌心，她回身低呵道“谁。”

黑影从门外挪出来，在灯笼的映衬下，露出封刀唇红齿白的小脸。

“封刀还没睡”立即收了暗器，柳若水走过去，拍掉他头上的雪花，发现对方穿的还是亵衣。

封刀冷得牙齿打颤，小声道“我起夜去如厕，看到二小姐，就”

“穿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二小姐你在做什么。”

“看看狗冷不冷，但我看，你比它们都冷。”

“”

留出了透气的孔后，柳若水把狗舍的门窗都掩上，牵着封刀回院子。小孩的手冷得像冰坨子，倒是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掌心。

回去的路上，雪已经悄无声息地下大了。

柳若水没来由地想到厨房里有挖出来的红薯，她看着脸颊冻得红红的小子，突发奇想地问“你想不想一边看雪一边吃红薯”

“想”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和柳若水，封刀就不会拒绝。

回房给封刀里里外外裹严实了，又给他扣上了兔毛帽，一大一小这才溜去了厨房。封刀找来干柴，麻利地将灶台的火生起来，然后将几个红薯埋了进去。

他做这些事很麻利，都不用柳若水插手。等待着烤红薯的时候，两人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赏雪。

大朵大朵的雪花无声地落下，地上已经有了一层浅薄的白。柳若水起身走到外面，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只小狗。封刀跟在她身旁蹲下，他画了匹马，还有模有样的。

“还不赖吗，谁教过你吗”

“我娘教过，我爹教我捏雪兔。”

“这样啊，等明天就能打雪仗了，要不要玩”

“二小姐明日不忙吗”

“玩半个时辰的雪还是可以的，玩太久，我也怕你生病哦。”

“我不会生病的。”

“瞎说，刚刚还流鼻涕，你这么瘦弱，平日里要多吃点。”

“哦。”

封刀低下头，手指因为一直接触地面的雪已经变得冰凉，他胡乱地划拉着，竟是写下了一个柳字。

柳若水看到小孩的头顶有了雪花，她拍掉后，瞧见对方着急地将地上的痕迹给擦去。

“去厨房看雪吧，这雪越来越大了。”

“二小姐头上也有雪。”

“帮我拍一拍。”

这么说着，柳若水弯腰低头。她是如此的好亲近，没有一点小姐的架子。封刀吞咽着唾沫，将手心擦干净，轻轻拂去少女发髻上的碎雪，心里擂鼓一样震颤。

回了厨房，两人又坐在了板凳上。

将灶台柴火里的红薯翻个身，继续烤着。柳若水看到封刀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困了。

“想睡了吗”

“不”

睡眼惺忪的模样一下精神起来，封刀捏着自己的手背，做出不困的样子。

想了想，柳若水说“我给你讲我爹的故事吧。”

封刀点点头，黑眼珠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柳若水就讲她爹是怎么接过山寨，又是怎么遇见的封刀外公，还讲了怎么与娘在一起的。说到这个部分时，柳若水的脸上有了向往的神色。

封刀没有错过这个表情，他懵懂地问“二小姐，你要嫁人吗”

“哈哈，我今年十七，说嫁也可以了。”

“你想嫁人吗”

“那自然是想的，遇见一个如意郎君，也是人生一大幸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情窦初开的。”

手掌揪起膝盖上的裤子，封刀垂眸看着地面，“二小姐要嫁谁。”

“不知道啊，可能那个人还没出现。”

“如果一直不出现呢。”

“那就等等吧，缘分总会到的。”

“那个时候我就长大了。”

“哇，要那么久吗如果你长大了，我都还没嫁，有点可怜呢。”

封刀嘟起嘴，不说话了。柳若水没留意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想着红薯该烤好了，用火钳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