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记忆支配。
所以他要提前适应。
仿佛只要不把那句话说出口,就不会被发现。
“我撒谎的时候,会低头避开你的目光。”
在这件事上,他与池雪焰的视角不同,想法也不同。
没有来历的人想确定自己的坐标。
尽管他爱的方式那样清楚直白,却从来没有对池雪焰真正地说过爱。
“好。”他笑着说,“明天就出发。”
“不要因为顾及我的想法,而对我说谎,也对你自己说谎。”
树丛间的绣球花在风中轻轻摇晃,洒下斑斓光影,流淌过彼此间第一次出现的分歧。
在那个房车被反复认成雪糕车的中午。
还有近在咫尺的,很轻又很认真的说话声。
贺桥看见池雪焰笑了起来,笑容格外纯粹,仿佛终于找到了最想要的珍贵宝物,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他灿烂如初的眼眸。
像长满刺的苍耳落进手心时,便因着对仙人掌的畏惧而收回手的本能。
因为这一路上,贺桥对他太好,也太包容了。
横亘在贺桥与“贺桥”之间的锁。
可他又想,贺桥每一次爱上自己之后,或许都是这样的。
他看着那对老夫妇渐行渐远的佝偻身影,轻声说“就算我喜欢,也不会强迫你一起吃。”
已经有所猜测的池雪焰宁愿真相不被揭开,所以说不想去看那座桥,反问贺桥想不想去,他也说不想。
他想得到一个答案,即使只是一种自由心证的猜测。
无条件的包容与依从,永远不会拒绝他,永远比他考虑得更多。
那时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他猜到了。
贺桥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我想去找那座桥。”
此刻戴着黑色雪花耳钉的池雪焰,不想要一种谁付出更多、谁居于天平高位的爱。
“这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所以怎么样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个体,想法常常会不一样,但依然可以一起走下去,可以相爱三十年,或者更多年,爱情应该是这样的关系。”
“因为你吃完了。”贺桥说,“我想你喜欢吃甜食,也许很喜欢这种口味的馄饨,以后可以作为早餐。”
每天的早餐都是他做给彼此吃的。
如今,它又被放到了另一把锁面前。
“贺桥,你应该更自由。尤其是在我面前。”
山间回荡着层层叠叠的声音,风声,鸟鸣声,脚步声,远远飘来的诵经声。
池雪焰习惯了每天中午要睡觉,所以没有午休习惯的贺桥会陪着他休息,又在他忽然睡不着的时候,陪他坐在窗口看风景出神。
大部分恋人或伴侣在启程前,除了期待沿途景色,也会期待与另一半相处融洽,对方能尽量包容自己的喜好,仿佛这证明了一种更真挚、更多的爱。
外出旅行比日常生活更考验彼此情感,因为一路上存在更多选择与可能性,更多不可预料的意外状况,会充分暴露彼此迥异的喜好与潜在的缺点。
“快三十年了,我爸也没改掉喜欢先穿西装再刮胡子的爱好,虽然他从来没弄脏过衣服,但我妈不喜欢,每次看到都会说他,可他就是喜欢,不想改。”
他说起那种印象深刻的爱。
他问“你不喜欢,对不对”
比起非要分享同一个苹果的爱情,他更喜欢能给予彼此自由的爱情。
除夕那天过生日时,池雪焰在蛋糕蜡烛前闭上眼睛,却没有任何想许的愿望。
池雪焰听完,安静地垂下了眼眸。
外语里甚至有专门的词汇,形容新婚夫妇在度完蜜月归来后,直接在机场里决然分手。
池雪焰总是很坦诚。
池雪焰是一个性情亦正亦邪,会肆意妄为地将平静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的人。
虽然这是件很难做到的事。
山林间只剩风动,漫长的寂静中,贺桥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
也流淌过身边人烂漫的发梢。
他坦诚地说完,又坦诚地注视着身边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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