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没料到还有这出,但是她下刻就站定了。直接受了他这一礼。
不知她是不是看错了,她站在那儿理直气壮的受他这礼的时候,面前人的身形有些许的凝滞。
明棠看见心里偷笑。他一抬头,两人的眼睛就撞上了。
面前人望着她的眼睛,只是瞬息的功夫,他唇角牵出一抹笑。
“府君是专程来吓我的么”
她笑问,言语里满是不解。
元澈放下双臂,“多谢小娘子的提点。”
明棠摇摇头,“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若不是府君是真正有才能的人,恐怕说上再多,也是无用。”
她知道见好就收。在宫里,她见过不少的宗室。不管近支还是远支位置高低,总有一份傲气。
她不觉得眼前人能例外。
礼数多到这个地步,要么他的的确确是个君子,要么他其实有自己的打算。露出来的一面,只是外人比较乐意看见的而已。
她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又说了一番捧他的话,几番下来将场面收拾干净了。
“府君怎么不多和陛下多说几句”
元澈浅笑,“陛下看上去有些累了。”
他答完之后,颔首准备离开。
他身形才动了下,明棠就叫住他,“府君的医术很好,请问府君是师从何处”
元澈止住了离开的步子,“是指点我修道的一个道长。”
他看向她,“小娘子是对医术感兴趣”
明棠点头,“我想学点,技多不压身,说不定将来有用得上的时候。”
她的确是有些眼馋元澈的这一门手艺。连药都没上,只是拿手转那么两下,针一刺就好。
看着似乎不难,她有些心痒。
元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我待会让人将几本书送到小娘子这儿,等小娘子有什么看不懂的,再来问我。”
原本守在屋子里的老仆在这个时候出来,对着元澈和明棠佝腰,“陛下在找这位娘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老仆说完这句,旁边的人睨向她的目光里,隐约有了些许异光。但是下刻她仔细去看的时候,元澈面上含笑看着老仆,方才那一眼像是她看错了。
“既然如此,小娘子快些进去。不要让陛下久等。”
言毕,他向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明棠到屋子里,见着元徵面前摆放了个鸟笼,笼子里有一只羽毛鲜亮的鸟。
“这是哪来的”
明棠记得之前她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没这东西,不过来回的功夫,就多了出来。
“这是阿叔送来的。”
一日还不到,元徵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堂叔。一口一个阿叔叫的顺口。
明棠见过有些辈分和元澈一样的宗室,在元徵面前,该叩首的叩首,口里自称臣,半点不敢奢望少年天子会把他们真正当长辈一样对待。
明棠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元徵听到她发笑,看过去,见着她乐不可支。疑惑之余,被她带的也笑起来。
“府君看起来好像二十都不到。”她指了指自己头上,“叫阿叔,叫老了。”
“照着辈分,他原本就是我的堂叔。”
元徵望着笼子里的鸟儿,之前元澈说冬日寂寞,将这个送给天子解闷。
冬日里的飞禽走兽都没有多少精神,瑟缩成一团,想要渡过漫长冬日。但是元澈送来的却格外不同,没有半点萎靡,反而精神奕奕。
人看到,也要多笑几声。
不得不说,他这个堂叔的确很会办事。随手一件事,哪怕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吩咐,也能办好。
明棠见着笼子里的鸟儿羽毛五彩斑斓,站在笼子里的横杆上,歪着脑袋看她。还没等她有反应,这只鸟就直接拍着翅膀凑到鸟笼前。
这么亲人的鸟,她还是头回见。不免有些稀罕。
元徵看见,“臻臻喜欢”
不等她答,元徵自己开了笼子,一手把里头的鸟抓出来,送到明棠面前。
明棠也没有接过来,让元徵替她捉着,左右端详。
宫里有不少的珍禽走兽,不过比起宫里的,面前的这个倒是有不少的活力。元徵手里的这个哪怕被人捉住了一双勾爪,也没有惊慌失措,拍打翅膀要跑,反而歪着脑袋打量面前两个。
明棠手指点在鸟的脑袋上,羽毛的手感出乎意料的柔软。
“臻臻,你觉得阿叔这个人如何”
元徵突然开口问。
明棠咦了一声看过去,“陛下方才和府君聊了好些时候,为人如何,应当看的出来。”
元徵点点头,“就看那几句话,的确是个有才能的人。”
“不过”
明棠依然专心抚弄元徵手上捉着的鸟,对于元澈前路如何并不太关心。即使元徵年少,也还是天子,多疑是皇帝的本性。她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