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的身量已经抽条了,元家的男人长得要比其他同龄人都要快些。别的男孩十一二岁还一团稚气看着就是个孩子的时候,元家的男人便已经开始往上长了。将原本属于孩子的稚气褪去,一点点显露出少年的体魄。
他只着中单,双手环抱过来,虽然他身形显出几分单薄,但将她整个人都抱的严严实实。
这个年纪的少年火力旺盛,她才被抱住,一股体热就透了过来,把她笼罩的彻彻底底。
明棠举着两只手臂,脸颊贴着元徵的,整个人动弹下都有些艰难。
元徵衣物上熏了浓厚的熏香,他抱过来,她也被那股浓香给包裹了。再加上殿内的炭火,原本在外面受的那些冻,这下只剩下热了。
一时半会的,只觉得像是个被个大火炉抱着,额头在这个雪花乱飞的天里差点没出汗。
少年人的感情和冲动说来就来,和火一样,热烈的扑向她,没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
明棠感觉到肩上沉沉的,她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动笑道,“我知道呀,我知道陛下可喜欢我了。”
元徵很高兴,少年人情窦初开的热情和心意,被人全盘接受,是一件很愉悦的事。哪怕贵为天子也不例外。
他抱的更紧了,像是抱住什么大宝贝似的。
“陛下,时辰不早了。”
明棠出声提醒。
元徵这才不太情愿的从她肩膀挪开,重新坐回到镜台前。明棠持着梳子,元徵在镜面里看着她低头的模样,“朕就知道,你肯定也喜欢朕。”
元徵四岁就御极为帝,自小从星拱月,行事里带着一股帝王的自信。
“陛下年少,我不敢妄想其他。”
明棠在他身后坐直了身子,将已经梳顺了的头发全都拢上去。
“这话就你一个人敢在朕面前说。”
“朕已经不小了。”元徵清秀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悦,“就你一人说朕年少,郑迁说朕已经长大。再过两年就可以亲政了。”
郑迁是皇帝身边的内给事,平日里时不时说些阿谀奉承的话。
“朕亲政之后,就封你做左昭仪,仅次于皇后之下。”
魏宫后宫,皇后之下是左右昭仪,紧接着便是贵人这种三夫人的位置。
明棠手上的梳子顿了下,忍不住暼元徵,元徵看向她那诧异的神色,冲她笑,“朕早就决定好了。其实朕更想你做皇后,但这件事阿娘和外朝会有另外的人选。不会让朕自主选人。”
他看向明棠,“朕也有自己的难处。要是朕能做主,朕一定选你。”
明棠哭笑不得,“陛下说什么呢,能在陛下身边,哪怕就和现在这样,我也已经是心满意足,怎么会还会有别的心思”
她又抬眼,眼波流荡,面前少年看得一怔。
“再说了,我也舍不得让陛下有半点为难。”
话语间,她已经麻利的用发带将少年的头发绑好,将头发盘成发髻。
她垂眼下来,浅浅一笑,唇边就有两个梨涡,“只要陛下千秋万岁,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左昭仪,”她摇了摇头,“我如此出身,不敢想。”
“那些能入宫的贵女,多是出身世家大族,我哪里敢想呢。”
她话语说得谦卑,可脸上眼中没有半点卑微的意思。
说完,将发尾干净利落的收到发髻里。
“朕听说你来我魏国之前,是齐国官宦家的女郎。你阿姊也是先帝的贵人。位列三夫人。怎么就不敢想。”
元徵说的阿姊,是明棠的堂姊。明棠这辈子一开始投生在南朝齐国的官宦人家里。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父亲受到朝廷任命要去外地赴任,而她那时候生病了不能和家人一同赴任,干脆把她托付给临近的伯父家里休养。
伯父那时候正好在寿春做官,谁知道她的病才刚好,还没来得及被父亲接回去。魏军就已经南下,袭击寿春。
魏军攻破寿春,府衙里一片混乱,原本负责看护族中女孩的叔母见状不妙,带着自己的儿女跑了。而明棠和堂姊明桂被魏军掳掠去。或许因为她们之前的官家女身份,显得有几分奇货可居,她们没有被领军的魏国宗室占为己有,而是被送入宫中为宫人。
从官宦家的女郎到宫人奚官,明棠和明桂两人过了一段苦日子,姐妹俩相依为命。一直到明桂被先帝看上,封了嫔御,她们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她只笑不语,元徵看到,眉头蹙起,“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
还没等她开口,元徵又道,“是谁欺负你,说给朕听。朕杖毙了他们”
此事以前也有过的,她们两个外来人,占了不少便宜。自然是要被人眼红,诋毁更是不在话下。有一次被元徵遇见,亲自发作了一次,并且下令处置了有关人等。从此她耳边清净了不少。
“没有人敢欺负我。”她看了一圈元徵脑袋上,瞧见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才点头,“有陛下护我,哪个人还会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