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等候,自己则跟着她去了承恩殿。
殿门一经关上,柳姬便歪身坐在窗边案几旁,将一幅画像展开。
画像上的男人刀眉隼目,面容瘦削仿若刀斧凿成。他蓄着扎手的胡茬子,额角和颈后烙有罪犯才有的刺青,腰后还别着两把缠着破布条的弯刀。
不得不说柳姬的画技一流,只凭简单粗糙的墨色线条,便能将男人身上那久经杀戮的阴沉与压迫绘得淋漓尽致。
“这是”
赵嫣捧起画像仔细辨别,可记忆中实在搜寻不出有这号人物。
“流萤可与你说过,太子殿下曾礼贤下士,从死牢里捞出来一个重刑犯”
见赵嫣愣神,柳姬长眉一蹙,不悦道,“流萤那小蹄子,怎么什么都瞒着你”
流萤自然有流萤的立场,人活着,本就各有各的无奈。
赵嫣瞥着画像上受了黥面之刑的凶恶男人,了然道“所以阿兄捞出来的那名罪犯,便是这画中人”
直觉告诉她,柳姬出宫这一趟,定然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赵嫣放下画像,神情凝重了些,认真道“和我说说他的事,柳姬。”
柳姬打开一包从集市上买来的松子糖,丢了两颗在嘴里,这才用沾着糖油的食指朝画像上一指,娓娓道来。
“此人无名无姓,不知犯了什么事被丢入牢中,等待问斩。那时太子殿下身边缺人,急需用人之际,便不顾众人劝阻将此人从牢中捞出,赐名为仇醉,拿他当太子府宾客养着。我入宫之前,仇醉便已擢升为太子的长随,负责贴身护卫太子安危。
东宫出事闭门那会儿,我听闻仇醉死了。想想也对,若是仇醉在,以他身手不可能护不住太子。”
说到这,柳姬嚼着松子糖的动作慢了下来,陷入回忆之中。
她拧着眉,许久才道“可昨天在明德馆外,我分明好像看见他了。”
昨日柳姬取了那份密卷下楼,准备原地逃离。
正骑在墙头,便见远处拐角的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人,阴森森注视着这边。
“仇”
柳姬心头一惊,踩着墙外的歪脖子枣树哧溜滑下,就这么一岔神的功夫,墙角那人便不见了。
“明德馆”
赵嫣沉默。牵涉的人与事如蛛网交织,而蛛丝交错的中心,赫然写着“明德馆”三字。
赵衍去年在明德馆的那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沈惊鸣之死而断裂的线索,似乎又延伸出了另一条隐晦的旁支。
赵嫣不自觉屏息,问道“你确定,昨天看到的是这个仇醉”
柳姬点头“没看着脸,但身形和佩刀错不了,不离十吧。”
赵嫣思忖片刻,将画像仔细卷好道“我会让人去查此人下落,有消息了便告知你。”
她欲将画像藏入宽大的袖袍中,谁知一戳,却不小心带出一只白玉小药盒。
药盒落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停在柳姬的脚下。
“这是什么”柳姬欲伸手去捡。
赵嫣眼睫一抖,忙不迭先一步拾起,险些咬着舌头道“没什么,太医院送来的薄荷油而已,提神醒脑用。”
柳姬望着“小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愣了愣。
“薄荷油就薄荷油,脸红什么”
回到寝殿,赵嫣盯着那只小药盒看了许久,终是难堪地将其藏回了袖中。
待安排好诸项事宜,已是华灯初上。
赵嫣特殊时期不能坐浴,流萤便为她备了几桶热汤,数条干净的帕子,让她将身子擦拭干净。
擦身完毕,重新裹上束胸,赵嫣想起还有一事没做,便抿了抿唇,状若自然地吩咐“剩下的衣物我自己穿,你先下去吧。”
流萤颔首,将赵嫣换下来的衣物及月事带收好,带下去处理干净。
待流萤一走,赵嫣便翻出了先前藏好的小药盒,忍着难受挑了一指出来。
她是第一次上这种药,要心平气和地接受,说实话有些难。里头还有些隐痛,可她不敢探指,只摸索着在外围随意抹了一圈,便匆匆濯手洗净,穿戴齐整。
赵嫣坐在小榻上,颓然地想男欢女爱,蚀骨都是骗人的。
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难堪不说,事后还麻烦。
待心情平复了些,她便披上外袍,推开净室的门出去。
“殿下肃王殿下来了,正在寝殿里候您。”
李浮步履匆忙地过来,紧张道,“要不,您去柳姬哪儿避避”
赵嫣怔了怔,终是缓缓摇头。
闻人蔺已经知晓她是女儿身了,再拿“宠幸柳姬”挡枪,已然说不过去。
“你在远远候着,别让旁人靠近寝殿。”
赵嫣吩咐完李浮,这才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在寝殿的门扉上,轻轻推开。
明亮的灯火迎面扑来,闻人蔺便坐在灯火中心,俯身翻阅书案上她还未誊写完的文章。
抬眸见她僵立门口,闻人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