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江一中隔壁,贵得要命的那个学区房小区的。
商时舟是这么说的。
“怕有甲醛,没重新装修,买了二手但没住过人的。累了可以去睡个午觉。”
他语气轻巧,就好像是给她送带虾仁的饺子一样,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手里的卡挺沉。
舒桥塞进钱包,和另外一张卡一起占据了最里面的那个格子。
竞赛出成绩的时候,是这个学期的末端。
公布成绩和排名的那天,所有参赛的学生都被叫到了学校会议室。北江一中不搞一个一个公布的那一套,大屏幕一开,直接把名次一口气公布了,让大家各找各的。
颇有种古代放榜的感觉。
李巍然一开始在看到舒桥进来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商时舟的所有动作停住。
路程本来还一脸笑呵呵的,听到这句,表情变得无比精彩“舒桥,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商时舟敢放弃是因为他家里”
舒桥笑了笑“怎么可能。”
车是京牌的迈巴赫,舒桥看了一眼,商时舟注意到,轻描淡写“从京市开回来的。”
从第二数数到第五十,没有他李巍然的名字。
“路老师,我想放弃保送。”舒桥开门见山。
他叹了口气“你想好了有想过高考万一失利吗”
等到大家的证书的奖牌都被领完散会,被恭喜了无数次以后,舒桥才去找了路程。
舒远道在除夕前夜赶了回来,照例带她去梨台山扫墓。
等到雪渗透到她的脚趾,她才想起来,自己连拖鞋都没换。
倒也不至于幼稚地说什么如果舒桥不参赛的话,他就能稳居前五十的话。
舒桥倒是像把这个事情忘了一样,上前领了奖牌,被调侃了两句要选京大还是清大,她打了个含糊过去,也没给准话,就回来拍了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商时舟顿了顿,似是笑了一声“看看楼下”
那一年的年关很早,舒桥回了家,不出意外看到的是一片清冷。她贴了春联,又贴了窗花,小年那天,北江下了一场雪,说话的时候,哈气都会在空气里凝出一片白雾。
她看向群山,密林环绕,看不到他们曾经呼啸过的那条路,就像她也看不清她和商时舟会走向怎样的未来。
万家灯火落入眼中。
“和他有什么关系。”舒桥不想听下去,第一次打断了路程的话“我只是不喜欢保送的学科罢了。我对钻研基础学科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太擅长。考第一可能也只是侥幸我擅长考试而已。我只是想给自己更多选择的余地。”
路程盯着她看了会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她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来。
舒远道笑眯眯回复打算上哪个学校啊
商时舟那边的声音很安静,一点也不像是除夕夜“在干什么”
商时舟松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失笑,将她打横抱起来,塞进开足了暖气的车里,忍不住挑眉“这么想我”
下一刻,他覆上来,吻住了舒桥的唇。
暖气开得很足,舒桥穿着薄珊瑚绒的睡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在想你啊。”
舒桥愣了愣。
然后一跃而起。
舒桥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照片上年轻的女人,在心里说,妈妈,又是新的一年了,我要高考去远方了,我也遇见了喜欢的人。
明明商时舟才是在雪夜里站了那么久的人,脸冻得微红,鼻尖也微红的却是舒桥。
他没有说的是,刚才舒桥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的商时舟。
他们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是同样的气息。
沉默片刻,她到底还是点开了和舒远道的对话框谢谢爸爸。
李巍然脸都绿了。
舒远道于是乐呵呵转发了那张照片到自己朋友圈,然后反手给舒桥的卡里打了二十万块过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舒远道出门去和朋友喝酒,和过去一样留舒桥一个人在家,她开着春晚,从窗户看出去。
在这个阖家欢乐的除夕夜,她唯一的血亲在别人的灯火里。
舒桥盯着这个问题看了会儿。
他垂眼看她片刻,眼神愈发喑哑,刚刚松开的手又拂开她的发,重新扣住她的后颈。
“本来想再等等的。”他声音低哑“但我等不及了。”
但她至少拥有现在。
有些人,就算表面上再不一样,相互吸引也总是有原因的。
却也有人抛下所有,跋涉千里,来赴一场与她的相会。
结果榜一出来,金牌前五十保送名额里,第一的位置赫然是舒桥。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再想到自己知道的一些事。
“嗯,我爸爸和他朋友们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