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这种时候,换成舒远道,准得从汇入车流的时候一路骂到终点,让舒桥充分领略中华语言文字的博大精深。
商时舟不一样,他轻巧地穿梭在车群里,好像别人开多少与他无关,不一会儿就出了闹市区。
舒桥看呆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开车”
每次送她回来的时候,都开得中规中矩的。
商时舟打了个方向“这样开太快了。”
快点不好吗
舒桥茫然地眨了眨眼,顿了几秒才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样太快,之前那样比较拖时间。
舒桥“”
哦。
灯光逐渐稀疏,路面还明亮,但更远的地方已经陷入宁寂,路牌上出现了梨台山的名字,车程还有五公里。
“这么晚不回去,你家里人不会找你吗”
舒桥正在看窗外,也没回头“我住校。”
并不说管还是不管。
失重与爆裂的推背感袭来。
商时舟拍着她的背“还好吗”
她不知何时将头发松散地随便绑了起来,这会儿被夜风吹得有些散,她站在那儿,纤细单薄,群山是她的背影,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在这样的黑夜中。
就像是笃定地知道,他松开刹车,车子弹射而出的那一刻,就是舒桥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
半小时后。
比起黑夜中的群山,自己身边这个男人才更像是蛰伏的兽。
开夜路比平时要更危险也更难,何况这会儿也没有人给他念路书。但商时舟神色平静,已经抬眼看向了前方的路。
“今天在燕归隔壁吃饭的都有谁”
舒桥若有所思地点头“听。对了,我听说你们有一句行话。”
她转过来看他的时候,眼中的亮色比此刻的月光更盛“再来一次吗”
发动机轰鸣声更大,商时舟在原地随意给了脚油“斯巴鲁ireza。”
几乎是同时,堪称炸裂的音乐混合在咆哮的轰鸣中响起。
商时舟笑了起来“会嫌吵吗”
但夜色包裹,舒桥靠在副驾驶的姿势放松了许多,她专注地看着前方在黑暗中看不清的长路,在愈发清晰的轰鸣声中开口。
“你好歹坚持了半小时。”商时舟安慰她“柯易一开始只能坚持十分钟。”
舒桥“我可以告诉她我回家了一趟。”
长褂男人有些惶恐“北江的几位不大不小的老板,是不是声音太大,吵到您了”
月光下,山形隐约有比夜更深的轮廓,铺天盖地,与黑夜一起倾覆下来,一眼望去,仿佛蛰伏的兽。
“什么”
“嗯看情况吧。”商时舟说得很婉转,多少给柯易留了点儿颜面。
舒桥摆摆手,喘息几口气“我没事。”
商时舟接受了,但没点开。
车子发动的前一刻,舒桥模模糊糊地想。
舒桥慢慢说“谁松油门谁是狗。”
“那你要感受一下吗”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那日从燕归院送她回家后,他在北江一中门口抽了根烟,拨了个电话出去。
如果是刚认识的时候,舒桥可能会拒绝回答他这个问题。
然后就听到刚刚还吐得昏天暗地的小姑娘斩钉截铁地开口。
商时舟睨她一眼“你这样的好学生也会骗人吗”
他没有再多说让她坐稳,亦或做好准备。
舒桥在这个间隙里,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席的男人。
谁教她的
这一年,查斯特贝宁顿还没有在公寓里上吊自杀。美利坚迎来了公认为最丑陋也是最戏剧化的一年大选。奥运会在里约热内卢举办。摇滚巨星大卫鲍威病逝。英国在全民公投后,决定脱离欧盟。
“嫌吵我会上你的车吗”
舒桥看了会儿群山,突然问“一直忘了问你,这是什么车”
等舒桥漱完一瓶水,重新直起身的时候,才继续说“感觉怎么样”
就算这会儿没封路,他到底是收了点儿力,没有全油门,这玩意儿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更何况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但他现在也能跟完全程了。”舒桥替他说完。
北江市梨台山上,舒桥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谁松油门谁是狗”。
商时舟几乎要抬手去抓住她。
但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宿管阿姨不管你吗”
或者瞪他一眼。
又简单说了两句。
他就是问问,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胃里的翻江倒海很难在短短这么一会儿平息,还好夜风清凉,让她昏头转向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
不过十来分钟,对方就拨了电话回来“有,叫舒远道。”
商时舟“”
“就是好学生说的话才更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