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沈绒的默许,盛明盏便慢慢养成了习惯。
只要到人多的地方,就会牢牢牵着沈绒的手,以防她走丢。
沈绒也理所当然让她牵着。
牵了沈绒,只剩下一只手可以用的盛明盏便锻炼出了单手撑伞、合伞、提大包小包等各种技能。
每次见盛明盏将伞柄抵在腰间,漂亮纤长又灵敏的手指沿着伞骨往上爬的时候,沈绒都会多看一眼。
直到盛明盏压下按钮,“啪”地一声单手合上伞,沈绒才会假装没事,转开视线。
盛明盏的手指怎么这么好看又灵巧
本来沈绒就在暗暗挖掘盛明盏与众不同之处,渐渐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那天到了家门口,沈绒不小心差点滑倒,左手拎着一盆花的盛明盏眼疾手快,右臂环住她的腰,稳稳地将她抱住。
沈绒感觉圈着自己腰的不是谁的胳膊,而是裹着一圈柔软皮肤质感的钢铁。
有力,又可靠。
“小心点。”
盛明盏腰间用力,带着沈绒一块儿站直了。
“你,力气挺大。”沈绒有点儿羡慕地看着盛明盏说。
“比你高二十厘米,应该的。”
“没有二十厘米好吗,我已经一米五五了,而且我还没开始长呢。以后肯定比你长得高。”
盛明盏扶了一下眼镜,笑道“行,只要你别又摔倒摔断腿就行。不然你这断胳膊断腿的,可真就没机会超过我了。”
“”
有时候沈绒觉得盛明盏长了一张嘴,就是专门为了气她。
盛明盏没继续逗她,“路滑,你的鞋也不防滑。不行的话你拉着我的衣角吧。”
沈绒“”
有时候沈绒又觉得,盛明盏这张嘴除了气她,似乎偶尔也能吐点象牙。
本以为沈大小姐又有一番歪理要发表,没想到她居然什么也没说,听从盛明盏的话,捏住了她的衣角。
有点乖。
盛明盏有些意外,偷偷从落地的玻璃倒影里,多看了跟在她身边的女孩两眼。
原来沈绒也可以这么乖的。
心里有些熟悉的情绪在冒头,在恶意地摩擦着她的心。
盛明盏额头上渐渐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强行平复了思绪,带着沈绒进屋。
沈黛带领着两个孩子,连续逛了三天的街,每天都要将车后备箱塞到要爆炸才作罢。
盛明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过个年沈黛要买这么多东西。
仿佛要将家里所有东西都换一遍似的。
“对啊,要不是搬家太麻烦,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每年换一套房子。”
买到半程,沈黛在给店员留送货地址,沈绒吃着盛明盏给她买的巧克力甜筒,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边吃一边为盛明盏“答疑解惑”。
“别看她好像很厉害,其实她很怕寂寞。”
“你也看到了,她和她爸妈相处得很差,过年是不可能回去过的。他们只要待在一起超过三小时,就会控制不住说很难听话,以激怒对方来满足自己。要是在一起过年,恐怕没人能见到初一的太阳。”
沈绒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笑了一声,继续道
“以前过年都是我和她两个人过,她总是喜欢把电视开得很大声,吵得要命。然后买一大堆乱七八糟未必用得上的东西,自己打扫卫生,把家里重新归置一番,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调换个位置。家被塞满了,又有新鲜感,她才会觉得有人气吧。”
大多数的时间里,沈绒在盛明盏看来也就三岁一样幼稚。
偶尔,她又不止十三岁,像二十三岁,甚至是三十三岁。
比如在说沈黛的时
候。
的确如沈绒所说,盛明盏也发现了。
逛商场的时候沈黛看见什么都想买,几乎是报复性消费,仿佛把这一整年奔波而没时间购物的缺憾都补回来。
给生活增添新鲜的元素,这是沈黛的安全感来源。
“你呢”盛明盏吃着和沈绒同款甜筒,转头问她,“你怕寂寞吗”
沈绒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自我拷问,片刻后才说
“可能有点。但我不怕寂寞本身,我只是怕寂寞让我妈不开心。我怕所有让她不快乐的事情。”
在进入沈家之后,盛明盏慢慢了解这对母女。
愈发明白她们比普通母女更加亲密的关系,是曾经并肩走过黑暗岁月所达成的默契。
所以,盛明盏心想,沈绒能够接受我,是因为妈的缘故么
因为妈同情我,想要给我一个家,沈绒即便再不乐意,为了不让妈难过,才不得不做个体贴的孩子。
不得不接受和别人分享同一份母爱。
那时的沈绒和盛明盏都不知道,她们以惊人的相似,在不经世事的内心,惴惴不安地凭借着并不丰沛的阅历,被青春期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