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根本不敢出声,祁沉笙的残目明明是那样的无神,此刻却将冰凉的目光,投落到她身上。好似压下了无形地牢笼,将她的全身禁锢在狭窄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冷铁之间,彻底无法动弹。
“还不说实话吗”这时候,汪峦轻轻地从祁沉笙的怀中脱身,在斑驳落下的树影间,走到了小丫头的面前“你都知道些什么”
兴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温和,仿佛是从囚笼缝隙中,飘然落下的一片软羽,让小丫头不自觉地抬起头上,正对上了汪峦若含金流影的眼眸。
刹那间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无意识地张开了口。
\quot是,是她说我会勾引大老爷,就诬我偷了东西,\quot小丫头的双眼依旧呆滞,但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委屈,回忆起三年前那百口莫辩冤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可谁都不信。”
“她仗着自己有孕有宠,就要把我赶出去。”
“若是背着这名声被赶出祁家,我,我下半辈子就完了我去求她,求她,但她却一点情分都不肯念,最后好容易松了口,却把我贬到了下头,做最粗重的活计。”
汪峦轻叹着摇摇头,他早先便知道这深宅大院里,注定不会太平,可如今听这小丫头说着,也着实有些可怜。
“后来于姨娘流了孩子,大老爷就对她厌恶起来,”小丫头似是挣扎了一下,但却被汪峦的眼睛吸引着,又顿顿地说了下去“别怨我狠心,我就是想看看她那落魄样儿,奚落两句也能解解心头的恨。”
“我去了她的院子里,正巧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刚要进去就听见,她在里头跟人说话。”
“说什么”祁沉笙执着绅士杖,走到了汪峦的身边,与他一起垂眸望着那小丫头,难得没有再那么咄咄逼人。
“她说要下什么鬼蛊让纪姨娘再高兴几年,等到她最得意的时候,就就要了她的命”
小丫头害怕得哆嗦了下,精神上越发开始逃避挣扎,汪峦也并不想太过为难她,最后问道“跟于姨娘说话的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好像是个男人,我心里头害怕就跑了”
碎金流光渐渐消散,汪峦只觉身子有些失力,但很快便安心地落入祁沉笙的怀抱中。
小丫头乍然醒来,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瑟瑟发抖得偷偷看向面前的两人,却见祁沉笙一手搂着汪峦,面色淡然地俯视着她。
小丫头吓得立刻低下头来,不住地想要缩在地上后退,等来的却是敲在地上的绅士杖,以及祁沉笙的微带严厉的声音“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思。”
“明日之后,调回内院做事吧,自己去找冯京让他安排。”
小丫头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可她看到的却只是祁沉笙,揽扶着汪峦,走向柳荫间小道的背影。
“多,多谢二少爷”
不管那小丫头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但确实是为他们扯出了一条新线。
祁沉笙发觉汪峦因为使用金丝雀而微微疲惫,本想带他回院歇息,汪峦却摇摇头“还是趁着这会没热起来,再去探探那位于姨娘吧。”
“不然总在心里记挂着,回去也歇不安稳。”
祁沉笙低头看看汪峦的脸色,见他确实并没有异样后,才勉强同意让英桃带路,去寻于姨娘。
“于姨娘自三年前小产后,住得就偏远了些,请二少爷、夫人随我来吧。”英桃一如既往地并不多话,看着祁沉笙做了决定后,就前头引路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沿小道绕行至正房正院后头的假山石堆边,恰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汪峦不禁顿了顿脚步,早些年汪贵刚出生时,他还能过段日子回家探探亲,也是听过汪贵的哭声的,虽说稚嫩但也响亮。
可如今听着那正院里传来哭声若不仔细听,怕会误以为是满月的猫仔,又细又低还断断续续,实在是虚弱得很。
“九哥”祁沉笙也停下来,他自然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有些嘲弄地笑笑“那大约就是纪姨娘给祁隆勋生的儿子吧。”
汪峦心知祁沉笙对这个孩子,应是厌恶的,于是便摇摇头简言带过“没什么只是听着哭声有些弱。”
“九哥还能听出这个”祁沉笙揽着汪峦的腰背,两人又缓步向前走着,随手拨开前面越出的花枝。
“以前也跟着母亲照顾过一段时间孩子,”汪峦点点头,回忆起那十几年前受的嘱咐,随口猜测着“这般哭声,要不就是体弱,要不就是正病着呢。”
“凭他是体弱还是病着,总归不关咱们的事。”灰色的残目往院墙处一瞥,祁沉笙敲着手中的绅士杖,全然对那个孩子没有半分兴趣。但他前行两步,却又似想起什么来似的回身看看汪峦。
“怎么了”汪峦见着祁沉笙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