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中刃(十四)(1 / 2)

莱娜下车后,车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汪峦靠在祁沉笙身前,闭上眼睛细细回顾莱娜刚才说的话。这其中明显有太多的谎言或是隐瞒,但有一点却应当是真实的。

安德烈斯杀了一个女人,并剥了她的皮。

如果将这条信息,与那些被安德烈斯治疗过烧伤的病人--他们的死状,联系在一起的话,那么重合出的焦点,便是“皮”。

一个猜想忽而从汪峦的心底生出,太过残忍至令人作呕。安德烈斯名声在外的烧伤治疗法子,是否就是在用他剥下的皮呢

可若是这样的话,安德烈斯当真只杀过一个人吗

“有人跟着莱娜吗”汪峦忽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转而隔着玻璃窗,看到莱娜的车子,在雨中远行。

街巷中似乎又暗了几分,夜雨也下得也又大了几分,祁沉笙“嗯”了一声,“刚刚已经派人了,有什么事会很快通知到我那里的。”

汪峦点点头,他知道这些事上,祁沉笙会安排周密的。

这时,刚刚离开的司机又重新回到了车上,祁沉笙的声音在雨声中依旧分明“开车回去吧。”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起车子,汪峦却有些意外地问“怎么,不再等等了吗赵小姐还”

“九哥,你该喝药了。”刚刚用来搪塞莱娜的话语再次出现,汪峦却意识到这次祁沉笙是认真的。

“她如果真的想说,会自己找来的。”

伴着祁沉笙的回答,车子终于在雨幕中行驶起来,汪峦陷在他温暖的怀中,望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躺回到小洋楼里,温暖的卧室中。

不远处的壁炉中,仍旧闪着火光,映照着的不止是房中奢侈的家具,还有躺在摇椅上的祁沉笙。

汪峦看看墙上的挂钟,金色的时针已经走过了十一点,他压下喉咙间的痛感,悄悄地掀开了身上的毯子,走到了祁沉笙的摇椅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祁沉笙了,安静地沉浸在睡梦中,眉头间却是抹不平的疲惫。

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汪明生与安德烈斯的事

汪峦并不打算自欺欺人下去,他知道祁沉笙会有这般模样,多半还是因为他。

傍晚时生出的想法,几经在他的心头翻涌,最终积淀下来,让汪峦去做选择。

这也许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今时今日他所仅能给予的。

“沉笙。”低哑的声音刚刚响起,祁沉笙便瞬间睁开了双眼,仿佛从未沉睡般,望着汪峦。

“九哥什么时候醒的”他从摇椅上站起来,看着汪峦身上有些单薄的睡衣皱起了眉,二话不说就将人抱了起来,重新抱回到床上。

“也没多久。”汪峦顺从地躺了下来,任由祁沉笙为他盖好毯子,目光微微下垂。

祁沉笙做完这些事后,两人都微微停顿了片刻,而后他转身说道

“我去叫丰山把药送来。”

说完眼看着就要走远,甚至比往常离开时,更多了几分刻意般的逃避。

可汪峦在此刻却撑起了身子,轻声唤道“沉笙,今晚留下来吧。”

祁沉笙停住了步子,曾经在他将汪峦带到这里的第一晚,汪峦也曾这样挽留过他。

那时的他可以狠心冷面的离开,而此刻他却再也无法前行。

汪峦望着祁沉笙的背影,继续说道“在赵家的时候,咳咳我说过想要跟你谈谈,你答应了。”

“谈什么”祁沉笙的回应意外得快,他转过身来壁炉中的火映照着他的脸。

“你今天说”汪峦垂下眼眸,思索着要如何开口“说我是你夫人”

“是认真的。”祁沉笙的回应依旧迅速,乍然打断了他,步步逼回到汪峦的身边。

“沉笙,”汪峦的声音低了下去“其实那晚,我听到了你与大夫的话。”

祁沉笙刚要再次打断汪峦的话,汪峦却对他摇摇头“别这样,让我说下去好吗”

他又顿了顿,终于有了勇气抬眸与祁沉笙对视“沉笙,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想对你说什么缘由苦衷,是我对不住你,仅此而已。”

祁沉笙皱起眉,不耐地别过脸去,残目中含着愠怒“我说过,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是,我知道,”汪峦点点头,他没有失落,也不再慌乱,只是安安静静地再次开口

“所以,沉笙。”

“我们重新开始吧。”

祁沉笙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耳边是汪峦未曾停息的话语“我所能剩下的时间,大约已经不多了。”

“但无论还剩多久,我都想要再试一试,去爱你,补偿你,真正地把心交给你。”

祁沉笙的目光,像是刹那间燃起了火,如同旧日的记忆中那般,炙热而耀眼。多少次徘徊于他心中的妄念,终于在这一刻化为真实。

所有的怨恨与阴暗,统统被那失而复得的感情所放逐,他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