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存在。
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数据参数,明言可以严苛的反复实验,压榨最后一丝生命力,为求成功不吝手段。人类和小白鼠,在他眼里没有区别,生死无关。
在明言眼里,看不见道德善恶,只有科学。
林不之曾经试着打听过商南明的现状,但在明言统治下的实验室铁板一块,无法透出任何消息。
甚至实验室发生过不明原因的暴动,导致当年参与过与商南明相关实验的核心实验室研究员,几乎全都死亡,只剩明言一人。
明言却也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在医院危重病房无知无觉的躺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在实验室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包括林不之。
很长一段时间里,林不之都以为商南明已经死亡。
那么小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在明言那里撑下来的那是连成年人都不可能忍受的痛苦。
而现在,商南明给出了答案。
“因为祈行夜。”
商南明冷酷如冰雪堆积的声线,却唯独在提到祈行夜时,有温柔的错觉。
“我不可能,让祈行夜经历我曾经遭受的一切。”
实验室,科研院,明言
研究员会说,这是为了全人类造福,实验品的死亡是有价值的,在他们的死亡上,人类会得救。
从实验品身上获得的数据,将成为科研院对污染研究的基础,夯实地基,直到高楼万丈。
但是,当逐渐长大后的商南明想办法反过来掌控实验室,将研究员扔进污染区,看着他被污染的惊慌失措,向他说出曾经他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害怕这是在造福人类,你的牺牲将成全你的实验。”
研究员却满脸惊恐,涕泗横流。他不想造福人类,他想活着。
他怕死。
于是,商南明恍然明白哦,原来你们口中的“造福人类”,只是在实验对象不是你们自己的时候才生效。原来你们也只是一群自私而贪生怕死的家伙,对自己和他人是两套截然不同的标准。至于究竟是什么标准以获利自己为准。
那一年,商南明十五岁。
身量瘦削修长的少年一袭白,却成为了令整个实验室恐惧的死神。他走过的路,满地血色。
那些曾经参与过对他实验的研究员们高高在上,在安全区域里假惺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满口都是家国人类正义凛然的主义。
可当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他们却再也记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漂亮话,只哭得丑陋,乞求放过自己。
你们要求别人牺牲自己的命。然后呢
哦,原来你们是踩在别人的生命和牺牲上,来成全自己的声名。
有人在实验室里经受折磨,苦苦忍耐。有人却津津乐道于自己又发了几篇论文,获得了哪些奖项,评了职称又升了职位却唯独没有科学。
商南明对他们很失望。
于是他把那些研究员一个个扔进污染里看,你们梦寐以求的实验品,现在有很多了。
你们可以研究自己。开心吗
回应商南明的,是研究员们惊恐的哭嚎。
求生者,反诸死。
但当少年时的商南明踩踏过满地血色,走到当年仍算是年轻的明言面前时,这位声名在外的科研院院长,却只是一脸狂热的看着他,哪怕浑身是伤跌倒在血泊中,也只顾着飞快记录和分析。
根本不顾及自己越发急促艰难的呼吸,和将要流逝的生命。
你快死了,你不害怕吗。
商南明垂眼问明言。
明言却咧开笑意害怕不,这是值得庆贺的好事。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对科学探索的更近一步,更能令人高兴的
没有了。
这不是死亡,是科研毕生所求的真理降临。
明言的气息在衰弱下去,握笔的手都在颤抖,眼前模糊看不清字,却仍旧在咬牙坚持,记录商南明,也记录自己的死亡。
他说,在我的死亡之上,后来者会看到污染科学的曙光,我的死亡所带来的数据,将会成为铺垫向未来的基石。
污染科学,永不熄灭。
死亡无法吓退明言。
这位科研院院长比起学者,更像偏执的疯子,将自己的血肉都融铸为照亮污染的明灯。
年少的商南明注视明言良久,转身离开。
给明言留下了最后一口气,让他可以继续活下去,完成污染研究。
明言,我给你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但并非没有条件。
去完成你的研究,弄清楚该死的污染到底是什么,为生命找出一条生路。
但是这并非无限制的宽恕当你放弃研究,失去对科研信仰的那一天,我会再次拿走你的性命。
伪善者被判处死亡。
而真正忠诚于狂热科学信仰的研究者,得以穿行过审判,在吹响的末日号角声中,返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