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这件事记了很久。
大洋科技蒸蒸日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高高在上,和穷得连鬼都嫌弃的侦探社根本搭不上关系。
直到今天,祈行夜才在送葬人口袋里的笔记本中,再一次近距离接触大洋科技。
他简单翻阅了一下笔记本里的内容,到处都勾画着对实验的设计,结果的记录,以及随手写下的灵感和潦草公式计算。
像疯狂科学家的手札。
只不过不同的是,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被重重写下一行字。
他死了
实验第三百次失败,就连实验室也和他一起葬身火海。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字迹写得格外郑重且用力,笔尖甚至扎破了纸张,墨迹渗透到下一页纸,留下痕迹。
字里行间里的迷茫和绝望,却扑面而来。
像走错路的孩子,无措站在岔路口,试图向每一个经过的人问路寻求帮助,找到正确的方向。
祈行夜翻过一页,发现后面的笔记本页上,并不再像之前一样充满热情和激情的设计实验,记录数据。
只有无意义的乱涂乱画。
似乎绝望之下,放弃了所有挣扎,开始胡乱涂抹,无声反抗。
祈行夜学过一段时间生物化学,也因此看得懂笔记上的内容。
总体而言,这是一次实验。
研究人员需要从某个上提取细胞并培养,再将培养得到的新细胞库重新放回与原主一致的生存环境中,等它成长到一定程度,可以检测到某种数值,就可以进行移植嫁接,到实验用的大白鼠身上。
他们想要得到的结果,是证明这种物质可以在体外生存,并进行自主传播,在人体内伴随dna稳定复制增殖,最终的进化方向,是大脑和各人体器官。
目的,是靶向修复。
似乎是一次癌症特效药的制药实验。
但祈行夜从另一人手中拿过的实验包里,却还装着别的东西,让他起了疑心。
一管被封装的鲜血。
还有被记录的从b到e的数值分布区间。
眼熟吗
祈行夜迟疑几秒,慢慢意识到,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负压装置方式的鲜血。
津门饭店,徐丽
丽。
白翎羽拆除的炸弹中,很多都装有这样一管血。
当时3队和他共同给出的结论,是徐丽丽的追随者为了扩大污染面积,而将徐丽丽的血液装进炸弹中,做成了脏弹,任何触碰到它的人,都会被污染,堕化成污染物。
既然如此,那徐丽丽的鲜血,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洋科技的研究员手里
这些研究员又为什么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京郊殡仪馆,甚至披麻戴孝,一身隆重。
祈行夜疑惑戒备的看向身边男人什么情况
你们都死了同一个的爹
祈行夜起身,悄咪咪从一排排人身前走过,抱着几本笔记本还想去拿另外一人的公文包。
领头之人身边放着公文包,怀里却捧着一个小小的罐子。
像是骨灰罐。
他将所有东西都放在地面上,却唯独将这个罐子牢牢抱在怀里,可见死者对他的重要性。
祈行夜那这些不需要的东西,就捐赠给更需要它的人吧比如我。
他修长手指夹住公文包包带,小心将它从领头人腿边拿起来。
但再如何轻微的动作,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明显还是有难度,做不到对方一点感应都没有。
就当祈行夜以为这位领头人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在意别人的触碰甚至拿走东西时,领头人的衣服,动了下。
抱住骨灰罐子的手指轻轻颤动。
祈行夜瞬间身躯僵硬,不好的预感升起。
他慢慢抬头,屏息向上看去。
却见刚刚还对外界一无所感的领头人,眼珠缓缓从骨灰罐上抬起,视线转过一圈,在锁定住祈行夜。
在沉沉黑暗中,向他望来。
那视线如此冰冷,充满死亡的气息。
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意,任何属于人的情绪都不复存在。
就好像他看着的并不是祈行夜这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雕塑,人形的物件,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命的死物。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任何生机,是死的。
只是工具,雕塑,唯独没有生命。
在与那样的目光对视瞬间,祈行夜眼瞳一缩,只觉得心脏都被冻住了,冷意顺着脊背向上窜去,直延伸向四肢百骸。
战斗本能在疯狂咆哮,预警危险的到来。
祈行夜在原地只保持着那个拿起公文包的姿势,僵持站立了几秒钟,就立刻反应过来,顿时也不在乎动作轻不轻,会不会惊动这些人了。
他迅速的抄起公文包抱在怀里,反向冲刺,将沿路所有能触碰到的包裹或笔记本统统搂进怀里,像农民在玉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