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戳挂在纸扎人的头上,被细长竹竿撑起头顶一点,重量将整张面皮都坠得变形,拉长到扭曲。
年轻男人原立的地方,只剩一团张牙舞爪纠缠蠕动的血线,像红色的蛇缠绕成团翻滚,沿着惨白骨架重新绕成四肢和躯干,重新组成人的轮廓,声音黏腻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可年轻男人的脸
眼球骨碌碌滚落在地,撞在祈行夜旁边的冷冻柜角,慢慢停了下来。
晃了晃,停在了仰头直视他的角度。
不知是否是错觉,祈行夜觉得,自己从那对眼球里,看到了痛苦的绝望。
冷风呼呼吹过挂在半空中的脸皮。
像绝望的嘶吼杀,了,我
杀了我,我疼,疼,我是什么东西
杀了我啊
可祈行夜却是冷眼旁观,没有被年轻男人的情绪影响分毫。
从第一天遭遇污染,商南明就在提醒他,不要相信污染物的人性,不要认为污染物还有残留的神智和情绪。
在痛苦的堕化过程中,寻常人几乎不可能坚持下来。
死对于污染物来说都是解脱。
祈行夜握紧了手中长刀,手腕一抖一挑,就将那脸皮从竹竿上荡到了刀尖上。
随即另一手匕首划过,刷刷几声过后,只剩被切割到细碎的皮肤,洒落满地。
虽然年轻男人已经被严重异化,就连身躯都已经失去无法发声,但风为他带来了口信。
谢谢。
但也就是在那一刻,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碎了。
那团血蛇组成人在颤抖,它那双被血色包裹的眼眶转向祈行夜,因他的所作所为而震怒,发出愤怒的嘶吼嚎叫声。
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殡仪馆在摇晃。
祈行夜迅速握住旁边冷冻柜边缘站稳身形,就在那一错眼的一秒钟,当他再抬头,却惊愕发现原本就站在不远处的人形血蛇团,竟然消失了
比虫子在眼前,更可怕的是什么
虫子,消失了。
它隐匿进了不知名的角落,融身黑暗,无声无息的等待下一次袭击你的机会。
而你不论如何惴惴不安,在它不主动现身前都无法找到它,杀死它,甚至连它存在于何处都不知道。
祈行夜肌肉紧绷,一手长刀一手握枪,警惕着四面八方的黑暗。
视觉死角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直觉在提示他危险的到来,戒备提升到极点的状态下,就连五感也被迅速提升,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被无限放大。
一缕风,一滴水的声音,潮湿发霉的味道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逃脱祈行夜的掌控。
整个冷冻间,都是他主宰的地盘。
可不论他如何戒备,那前一刻还暴怒的污染物,却死活不出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
它没有离开。
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一滴冰冷的水滴,忽然从上方滴落,砸在祈行夜额前。
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慢慢仰头,向自己头顶看去。
猝不及防与一双黑黝黝的眼眶对上视线。
祈行夜一惊,心脏跳停半拍。
红色蜿蜒爬行,遍布整个天花板,占据了制空最高处。
污染物不会离开。
它会藏身于你看不见的死角,眼睛的余光。
然后,在你放松警惕的瞬间
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