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秘书觉得自己不太行,觉得自己干不了,话来回吞吐几次,最后还是很不恰当地吐出来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如果您去南京这边的话,上海这边情况我搞不定。”
宋旸谷看他一眼,柳秘书是他的私人秘书,他发一份薪水的,其余的是由上海这边给一部分,比较少,他觉得柳秘书可以的话,那柳秘书就是很可以的,“礼拜天我不在,这里离南京也不是很远,对不对”
柳秘书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宋旸谷根本就不留意,他在收拾东西,他房间里面的衣柜也开着,里面扶桑的衣服都在,神奇的是还有个小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儿深蓝色的土布。
一角开了一点,他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有吃的。
换个话题,他很想缓和一下宋旸谷的关系,他现在不会听他的,那就换个话题再迂回着说,“路上吃吗”
宋旸谷表情一直好,他衣服已经换好了,自己提着篮子起来,穿的是长衫,很普通的蓝色长衫,半新的略微掉色,袖口地方微微发白,一圈儿有些带着毛边。
自己提着个篮子,罕见的有些乡土的气息,“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他大半夜走的,路上自己开车。
等到南京的时候,天色拂晓。
热气上来了,他就在监狱外面等着,里面很安静,门外有站岗的,里面有佣人做的荠菜圆子。
他在远处的茶馆上面,看了两天,没见到人,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那一篮子东西提着就回上海去了。
他周一还有事情,家里人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宋映谷还担心他,早上一直在等他,果真卡点回来的。
宋旸谷打招呼上楼洗漱换衣服,他在那边两天,就是不洗漱的,篮子就在下面扔着。
宋映谷打开一看,都坏了,里面的东西他也好奇啊,佣人也围着过来,“走之前让我做的荠菜圆子,还特地去买的点心。”
是的,里面还有一瓶子蜂蜜,一盒子巧克力,这么热的天,宋映谷觉得巧克力还能吃,都热化了变形,“快收起来。”
指定是没见到人,想想也是,那是去严密看管起来,还不如古代的坐牢呢,好歹还能探监。
跟日本人的话,你探的是什么监。
他现在看见弟弟就牙疼,牙很疼的那种。
愁的慌。
等宋旸谷下来的时候,要去上班了,很正常人的样子,宋映谷想骂来着,你是不是有病
你是不是有大病。
你觉得不行看看回来就是了,你坐在个破茶馆里面,有意思吗
在外面等两天很有意思是不是
“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傻
宋旸谷扬着眉毛,等着后面的,宋映谷就说不下去了,“觉不觉得,南京有点热呢”
宋旸谷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还可以,我觉得比上海要好很多,那边的树很多。”
“哦,这样。”
“问这个干什么”
宋映谷笑的眼眶子疼,“随便问问的,怕你很热。”
“不热,我上班去了。”
“去吧,让车队跟好。”
宋旸谷出门的话,在上海市内,家里花钱请保镖的。
洪先生血的教训历历在目。
这是不得不防还防不胜防的一件事,家里人都这样,上海很乱,各路的绑匪都冒出来很多,专门绑架妇孺家属的,要高价的赎金。
治安比之前差劲不少,闹的人心惶惶的。
小荣没别的事情啊,姑太太大半夜不睡觉,密切关注隔壁宋家动态,尤其是宋旸谷的,因此跟小荣提一句。
结果就给等到了,第二周的时候,宋旸谷还是夜里出发,他很聪明,每天晚上的时候,家里车辆进进出出,很多宋映谷朋友往来,他露面之后,然后趁着不注意就走了。
小荣给拦住了,“去南京是不是”
他罕见地聪明,姑太太跟他一起挤在后面,没有一个人愿意坐在副驾驶,跟宋旸谷挨着的。
他家厨房佣人,下午就跟姑太太讲了,宋旸谷之前要她做圆子,做了之后,又带着走了。
后来又拿回来,没有吃。
今天下午又做了。
姑太太跟小荣就嘀咕了,俩人一路无言,到南京城外的时候,从阅江楼路过的那一片,夜色漆黑的时候,闻着味道就不太对劲。
“烧什么”
姑太太往外看,一股子味道。
“死尸。”
小荣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像是煤山一样的尸体,全是焦尸。
像是烧坏了的蚂蚁窝一样的。
姑太太捂着嘴,没有想到,报纸上说的,是真的。
这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没办法,太多了。
宋旸谷看着江水里,起起伏伏的漂浮物,那些都是浮尸,在狭窄处能堵塞江水。
日本人进城之后,畏惧自己人少,又担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