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总是目的直白,“今天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啊,这”
小豆包儿说话嘎嘣脆,她比查二爷要痛快,比小书生心眼也要直白许多,“日本人听了汉奸的话儿,喊着柳先生去唱戏,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带着日本人来示威的时候,起了歪心思,看见了小柳,要小柳去台下陪。”
这还能有好。
柳先生原本就气,再看小柳,已知道抵不过什么好下场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跟朋友们都说一声,查二爷这人有许多时候,是有一些石破天惊的好主意的。
“我先前不是给您卖了一幅画儿,凑了一些钱,说带两位朋友出来吗就是这两位,刚好在我家里,我便想着商量了一下,正赶上日本人开庆功会呢,大好的机会。”查二爷现如今依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惜了柳老板。
小豆包儿接话,“平日里日本人街面上戒严,我们近不了,他如今北平上海两地游行示威,气焰太嚣张了,先前上海情况不好,我们就被安排到北平这边来。”
总而言之,巧上加巧了,“柳老板,我们是真的没办法,我们人少,只能出其不意,正面打我们打不过,也跑不开,最后还是没有救。”
扶桑叹口气,“不容易,都不容易,你们好样儿的。”
如此也罢了,就留着在家里吧,“先住着吧,只一点,你们应当比我们谨慎,别出门叫人看见了,如今汉奸也多,日本人的耳目也多。”
也没法子,沦陷时间长了,城里的人就开始糊涂,开始模糊,觉得现如今就是日本国了,早晚也变成日本的,开始当母国一样地效忠了,有辱国体。
小豆包儿为什么非得搞一下破坏,凌晨国际上就开始登报了,日本人捂着不给发的照片儿都公开了,你侵略,人家积极反抗,就是柳先生拔刀的那一瞬间,多么地勇猛。
国际社会上看我们,肯定就不是那么地瞧不上了,国际地位很低,但是不能不去维护。
就是国内,沦陷区的看了,还有前线的看了,是不是也会觉得振奋呢
有时候暗杀,做一些黑暗里面游走的工作,也挺伟大的。
查二爷的名册里面,有详细的记载。
家里藏了人,邻居是能听到的,院子都这么浅,大力一早儿问,“昨晚上狗叫的急,家里有什么事儿您开口。”
扶桑笑了笑,她自己骑着自行车要出门,“哦,我大嫂那边娘家亲戚来的,给我捎信儿,我得去城外一趟儿,您跟婶子说一声,要是去宋家做工的时候,跟爷说一声儿,要他下班儿在局里等等,我晚上找他去说话儿。”
大力咧嘴笑,如今才不过五点,他拉着洋车,看扶桑的车链条,“你等家里来的,我再给你上油,再给你擦擦。”
“哎,麻烦大力叔了。”
扶桑踩着自行车就走了,背着个小包袱,先去了倒簸萁胡同,姑奶奶看她就吓死了,“你个死丫头,一晚上我没合眼,早知道不让你去黄桃斜街了,你爸爸才没了,你要是出事儿,我怎么有脸见你爸爸呢。”
扶桑这人撑事儿,有写话她能压住了不说,面色如常,“我出城一趟儿,你看有什么带的,我带给大哥去,得快点儿,不然赶不上走了不好说。”
姑奶奶嘴角一下就掉下来了,“听说日本人昨晚上抓了一晚上的人,挨家挨户搜,近一个月外地来的都抓走了,城外枪声响了半晚上。”
“难免他们不出城去扫荡去,进来他们烧村越来越频繁了,大哥虽然换了户籍,托了嫂子娘家的户口,但是难免有认识的人认出来,柳先生就是熟人卖的。”
姑奶奶用帕子擦鼻涕,“这群天杀的,赶紧走,都走的远远儿的,你不如也走。”
扶桑笑了笑,摇摇头,也不说话。
姑奶奶就纳闷,“你什么意思。”
扶桑转过身去,“我不走,我还有事儿呢。”
她正对着镜子,笑了笑,“我得在这里结婚。”
这里,有我要结婚的人。
我走了,跟谁结婚去呢。
姑奶奶没见过她这样笑,自己不好再问,扭过身去,把衣服袄子都收拾好,“路上什么都缺,跟你大哥说别觉得麻烦,只管带着就是了,不然缺个针线都没地方买去,人生地不熟的。”
扶桑努力地想自己有哪个朋友在南边,仔细想想都不亲近,都不能值得托付,小豆包儿人义气,“我有同学在四川,不如去四川去,那时候我们打流到四川去,离着重庆也近,那边儿真好。”
“他帮着找房子,先落脚下来,什么地方他都熟悉,他毕业后就回了四川,在老家那边开讲武堂招生,也可以帮忙介绍个伙计。”
扶桑不太信别人,姑奶奶把东西给她装满,自行车太少了,扶桑背上都挂着,“其实,带够钱就好了。”
姑奶奶就跟没听见一样,“我给钱多多的,我养老钱都给你大哥了,你不要觉得偏心,你有钱我知道,你大哥带着老的带着少的,要没钱,你嫂子不得犯为难,她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