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去拉萨,出发”天不亮,江鸿便起来了,打起精神,挂上前进档,今天的路对他来说是个挑战,中途还要经过海拔5190米的念青唐古拉山口。
仿佛感受到了江鸿的情绪,随着越来越接近拉萨,陆修也变得愈发沉默。
“我居然都没有高原反应,”江鸿高兴地说,“看来身体还是不错的嘛,适应得很好。”
“嗯,”陆修说,“慢慢开车上来,不容易高反。”
江鸿说“你也没有,不过你经常在天上飞,习惯了。”
陆修没有戴墨镜,迎着刺眼的光芒,朝车窗外望去。
中午时,他们抵达了念青唐古拉山口,陆修下车,与江鸿一人叠了一块鹅卵石,这里游客来来去去,飘扬的风马旗却从未变过,无论外界如何变迁,这里的时光仿佛是静止的。
“你来过这里吗”江鸿拍了几张照片,问道。
“来过,”陆修说,“我还在这儿绑过风马旗。”
江鸿说“哪一张”
陆修带着他去看,江鸿说“都这么久了,还在吗”
“这么多年来,”陆修说,“念青唐古拉山口从来没有变过。”
那是一张白布,经过了一百多年,已经彻底褪色泛黄了,经文早已消退,唯有雨水与沙尘的痕迹。
江鸿“风马旗是许愿用的吗呃,我什么都不懂,这么问是不是很不尊重”
陆修答道“不,风马旗也叫经幡,悬挂在山上、湖边,有风的地方,每被风吹动一次,就相当于念了一次经,确实是许愿用的,也可以不许。”
江鸿抬头与陆修看着那张一百六十年前的风马旗。
“你许了什么愿”江鸿又问,“可以问吗”
陆修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巅,心绪也变得沉静下来。
“我还能许什么愿”陆修随口道,“我的愿望,从来就只有一个,就是找到你。”
江鸿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纠正陆修“应该是找到袁士宇。”他们并肩看着那张风马旗,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
最后,陆修说“一百六十年的寻觅,结束了,风马旗也可以取下来了。”
江鸿“要取吗”
陆修伸手,跃了几步,江鸿说“来,我抱你”
陆修“我抱你,你来摘。”
陆修让江鸿骑在自己肩膀上,江鸿去解那张一百多年前的风马旗,岁月悠久,穿孔处已经与绳索化为一体。
“你当初怎么绑的,绑这么高”江鸿弄了半天,总算解下来了。
陆修接过,认真地看了,再把它收好。
离开念青唐古拉山,前往拉萨,最后一段行程。
“咱们”江鸿迟疑道。
陆修“”
江鸿“不了,没什么。”
陆修“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修那眼神里,竟是带着少许期待。
江鸿看了陆修一眼,说“咱们要去羊卓雍措湖吗”
陆修没有回答,江鸿道“这只是一个随便的提议,不是”“你想去就去吧。”陆修说。
江鸿“我也没有特别想去。”
陆修“你来西藏的目的,是不是其实只是想去羊湖”
房车抖动了一下,江鸿马上否认道“没有啊,只是来都来了”
“去吧,”陆修淡淡道,“我也想去。”
但最后这半天的路途显然并不顺利,自从陆修取下那张风马旗,江鸿简直怀疑他们受到了什么冥冥中神奇力量的诅咒,抑或听到了他的祈求,决心让他这一辈子再也到不了拉萨。
先是房车的电力系统坏了,配电器跳闸,继而被陆修试着推上去,烧掉了事。
接着则是在下山的路上爆胎,幸而江鸿控制住了,两人在路边用千斤顶换了备胎后,开始发出奇怪的响声,然后走了不到十公里,再一次爆胎。
这下江鸿彻底没辙了。
“老孙,”江鸿说,“帮我打个救援电话。”
那边的答复是,今天救援车都派出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好说,因为国道上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必须先处理完那边的。
江鸿“”
陆修“我抓着车,飞过去”
江鸿“还是不要吧。”
陆修“尽量平稳一点。”
“不不,”江鸿说,“还是等救援。”
这么大一条龙,在天上飞,实在太容易被拍照了,而且陆修恢复原形有时限,不能慢慢地飞,抓着这么一辆房车就算足够平稳,飞几百公里路,到地方放下来时,里头的东西撞来撞去,微波炉、咖啡机,连同床铺热水器、柜子里的物资,铁定撞得一片狼藉,搞不好租车公司会强迫他们把车买下来。
“等吧,”江鸿说,“运气好的话,也许不用在路上过夜。”
陆修便与江鸿先是在车上等,但空调不能运转,车上有点闷热,两人又下路边等会儿,随着天色变昏暗,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