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继续装傻。

昌江城当然不是真的“再无余力”。他打断了这座小城的旧骨架，封深又用一些很新的东西将此地的人与人重新联结起来。

无论是越来越习惯接受二人差遣，不是将自己当作衙门服役的皂吏，而是陆定渊和封深二人专职的听差的众多衙役；还是那些应了征召，益发熟练的官贩；又或者那些隔绝在昌江城大部百姓之外，却被封深牢牢制在手中的流民民夫；以及那些年少无知，却能令行禁止的少年乡兵

他们都是如今的可用之人。

陆定渊并不考虑他们的忠心有几分。

这些在如今情势下完全听从于他和封深的人织成了一张十分粗疏的巨网，笼罩在昌江城的上空，而城中大多数百姓仍无所觉。

但这张“网”不是用来将百姓像牲畜一样蓄养的，他们最终都要成为这张网的一部分，封深要做的事情不过刚刚开始，陆定渊要给他一些时间这点时间不必也不应由他们自己亲自争取。

真正困扰这些晏城武将的心魔，是昨日陆定渊坐在公堂上，背靠太师椅，看着他们，轻声道“虽然为朝廷分忧，是我等臣子的本分，慷慨牺牲说来好听，荣华富贵却只有活人才能享受。我陆某人虽在朝野上下名声不佳，却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所以”

“若是将用于今日昌江城外的霹雳火供给前军，诸位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晏城诸将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起来，他们这些人最关心的其实昌江城外那经数十少儿之手便能屠灭几百人的霹雳火，但他们只敢问一些不甚紧要的问题，自己却是一点不敢肖想的。

因为说不好听一些，若这真是人力制成的兵器而不是什么玄奇手段，它便是毫无疑问的“国之重器”

甚至因着这种重器，无论是陆定渊在此地盘桓，还是下江府守备率兵围攻昌江城都有了解释。若东南布政使果真别有二心，发动叛乱，这神器便能助他无往而不利，而若是朝廷掌握了这般神器，自然是四海承风，无以为敌

可若是他们自己得到了这样的神器呢

黑漆漆，圆溜溜，面上还看得到一条微微凸起的接缝，入手冰凉，颇有几分分量，一个短柄上突出一个短嘴，又从其中伸出一条薄纸搓成的引线，让人看得无端眼熟。

放到鼻端使劲嗅嗅，的确能闻到些微硫火气味，与过年时的爆竹确有些相似，但哪怕将一省一年烧过的全部爆竹收起来一次烧尽，都未必能再现城外四分之一的威力。

未见实物时心情激动得难以自制，真正摆在面前了，晏城这些武将反而有些将信将疑了。

正如神像塑得越高大，金身越辉煌，神明也越保佑一般，大就是好，大就是强，所以这个堪为国之重器的霹雳火，是不是太小了一些有人小声说道。

那位玉人一般的指挥使抬了抬手，身畔那名黑衣少年刚要走出，却被他阻在原地，另一名叫季道航的锦衣卫则走上前来，同晏城为首的武将并立在案前，没用机括，而是掏出火折子，点燃那条短短的引线，弓步如箭，身体拉长，举手过顶，嘿然一声，就用力将这铁球远远投过了身前的矮墙。

众人的目光一路追随，看着小小的铁球越飞越远，直到没入十数丈之外的山坳。

风吹过草叶，连一声“咚”都听不见。

众人屏息以待。

寂静

轰隆

山林摇动，墙后的许多人都跳了起来，一股淡烟从林中升起，树低草偃，林木哗哗作响，惊鸟如云而起，片刻之后，被高高抛起的泥土砂石和断枝碎叶落了下来，封深撑开一把伞，举在陆定渊头顶。

陆定渊稳坐钓鱼台，慵懒说“拿着这个东西，去给他们看吧。”陆定渊并不考虑他们的忠心有几分。

这些在如今情势下完全听从于他和封深的人织成了一张十分粗疏的巨网，笼罩在昌江城的上空，而城中大多数百姓仍无所觉。

但这张“网”不是用来将百姓像牲畜一样蓄养的，他们最终都要成为这张网的一部分，封深要做的事情不过刚刚开始，陆定渊要给他一些时间这点时间不必也不应由他们自己亲自争取。

真正困扰这些晏城武将的心魔，是昨日陆定渊坐在公堂上，背靠太师椅，看着他们，轻声道“虽然为朝廷分忧，是我等臣子的本分，慷慨牺牲说来好听，荣华富贵却只有活人才能享受。我陆某人虽在朝野上下名声不佳，却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所以”yhugu

“若是将用于今日昌江城外的霹雳火供给前军，诸位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