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地爬了过来。
“呜呜娘,我要死了把我弄出去,我真的会死,浑身哪儿都疼,他们想要我的命,他们”
一身的伤没能得到及时诊治,伤口已经化脓,每一次呼吸都疼得他巨颤。
昔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如今像一团被遗弃虐待的犬,红肿的眼睛里灌满泪痕,伸出枯瘦脏污的手来紧紧抓着林太太一尘不染的裙摆。
“把我弄出去娘,我不敢了,再也不闯祸了,把我弄出去”
林太太望见昔日意气风发的儿子被折磨成这般,泪珠子成串的淌下来。“不过纳了几个低贱的女人,怎么就算强抢民女从前她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进了我林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曾亏待过她们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害得我儿这般,我恨不得一个个将她们活撕了”
林太太骂了一阵,又悲从中来,“你三妹妹半点用处没有,薛家是摆足了架势准备瞧笑话。薛晟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我将精心培养的闺女嫁了他,他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乖儿子,你放心,娘会想法子的,绝不会教他们带你去那苦寒之地受罪,你且耐心等两日,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俊大哭道“哪还有功夫再等三日后他们就要押我去关外服刑了,娘,你到底疼不疼你亲儿,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儿子被他们折磨死吗”
母子俩痛哭了一场,林太太从狱中出来,直接吩咐车夫去薛家。
事到如今便是撕开脸面不要,也只能赌一赌了。诚睿伯夫人一贯好性儿,大不了她跪下来苦求,只要薛家愿意插手,此事绝对还有回旋余地。从前林参议在任上,不也推翻了不少官司决断吗
雨淅淅沥沥下了多日,上山道路湿滑,朝露寺进来又接了几场大法事,林氏已经整整五日没有见过道允了。
她精气神仿佛尽被抽了干净,躺在帐子里茶饭不思。
半夏煎好药端进来服侍她用,林氏摇摇头,推开了药碗。
婢女们以为只是补身的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避胎汤。她与薛晟终年不曾同宿,若是骤然有孕,必会引人怀疑。
道允心思缜密,每回出门的由头,支开婢女们的借口,去何处抓药方,怎么合理化她时常关起门来不见人种种小事都替她思虑到了。
她根本无须费心,只管听他言说就好。她被他悉心照料着,温柔疼爱着,她陷入他营造的温情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半夏探窗望出去,有些意外地道“林家太太来了。”
林氏心中一紧,刚拂开帐帘坐起身来,就见林太太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走,与我去见你婆婆你哥哥眼看要死了,你还闲情歇息”
林太太揪住她手腕,用力将她往外拖。
半夏等人来劝,都大大小小挨了几掌。
林氏连头发都没梳,被母亲强势拖出院子。
这些日子她沉醉于情爱,也有想要麻木自己,不去想家里那堆烂摊子的原因。
此刻母亲的出现,无疑又将现实狠狠甩在她面前。
一行人吵吵闹闹进了大夫人的院子。
林太太哭着嚷道“薛夫人,好歹大家姻亲一场,您就当真狠心瞧着我们死吗薛家向来仁义,声名极好,这番袖手旁观,就不怕给人戳脊梁骨骂无情无义吗”
她拖着林娇跪在院子里,为了儿子,什么身份脸面都顾不上了。
以往强撑着的那些体面,随着林俊一次次闯祸出来,已经再也兜不住了。林家的家底早空了,如今能凭仗的,只有薛家这棵大树。
“林娇是您儿媳妇儿,这些年她怎么待您,晨昏定省没一日落下,被夫君冷落这么多年,她可有一句怨言将心比心想想看,薛夫人,我们林家何处对不起您您不能这样眼睁睁瞧着我们一家大小去死啊,薛夫人”
内里的门骤然被人拉开,林太太哭丧的表情为之一顿。
薛晟满面寒霜立在门前,目光幽冷而阴沉。
沉重的威压令林太太的声音不自觉地哽了下。
他身后跟出同样一脸沉郁的杨氏,“亲家太太,我母亲正在病中。有什么事,不若与五弟商议吧。”
她已经尽可能地去保持涵养,林家一次次利用大夫人的仁善,如今更是面子里子都不要,直接开始逼迫于人。
薛晟提步走出院子,经过林氏身侧,连眼角也未曾赏给她。
林太太想到,此事说到底还得由薛晟出面周旋,直接与他交谈,似乎比求大夫人更有用。
她扯了扯林氏的袖子,低声咒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林氏散发寝袍,狼狈不堪,如若说她最不想令谁见到自己的这一面,那必是薛晟无疑。
五年夫妻,她倔强地与他争执斗气,她原没什么对不起薛晟的地方,是他冷落她,辜负了她的感情。可是哥哥一次次犯事,令她不得不矮下身去,她痛恨这样拖累于她的娘家,更痛恨自己有个这样不争气的哥哥。
几人在凤隐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