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晕开,牡丹斗艳,美不胜收。
他盯着她娇美的容颜,好似渐渐已迷醉了。
他缓缓地伸出手来,将自己一只贴心放在心口处的帕子拿出来。
那帕子素净,跌的方方正正,日夜被他奔涌不息的血气所滋养,带着微微的热,他打开那帕子,手也好似已不稳了。
素净的帕子上,有一方嫣红的痕迹。
那是一枚唇印,像是蔷薇的花瓣,颜色自然比她唇上的颜值要淡上几分,印在素净的帕子上,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她那日要赠帕,却叫他转过身去,原是借着这个时间,在这一方素净的帕子上,落下这样一枚嫣红的、热情的印记。
有句诗是这样说的
“黛眉印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
说的便是那风月场上的女子,会将自己的眉与唇印在帕子上,送给心仪的男子。
这帕子被一点红日日放在心口处,如今知道这帕子里藏得是什么,便只觉得好似是自己的心口,日日夜夜在被李鱼那张檀口亲吻,他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连指尖,都忍不住因为激动而蜷缩起来。
他的确不懂风月,但即使是不懂风月之人,这般大胆的暗示,也绝不可能不明白,否则,他就不是男人,而是太监了。
他紧紧地攥住了那帕子,紧紧地盯凝住了李鱼。
李鱼笑了半晌,终于笑停当了,和一点红厮打了一翻,她是头发也乱了,珠花也歪了,看上去钗横鬓乱,美艳不可方物。
她含笑道“现在你还要说,是我可怜你么”
一点红嘶声道“不说了。”
李鱼又道“我若是看到一个男人,就要这样可怜他一番,你信不信,给自己身上戳上十八剑躺在我家门口的男人,都能从这里躺到长安城啦。”
一点红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那一双死灰色的眼眸之中,也流淌出了一种柔情。
他哑声道“我信,我当然信。”
李鱼被他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也忍不住心头一动,娇声道“那若是真的有男人把自己戳上十七八个血窟窿,往我要经过的路上一趟,你要怎么办”
一点红眼中仍带着柔情,嘴角已挂上了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可怕得很“我就再送他一个血窟窿。”
这一个附赠的血窟窿,一定是在咽喉的要害处,也一定只会流出一滴鲜血来。
李鱼又甜甜蜜蜜地笑了。
一点红看着她,忽然问“刚刚你摔得疼不疼”
李鱼刚刚凑过来,他一下子便把她推开了,还将她推得重重跌倒了。
他已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手那样重。
但这个时候,他根本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李鱼摇了摇头,却道“不打紧的,我知道你是好意。”
她又变回了那个温温柔柔的李鱼。
一点红脸上的肌肉却也抽动了起来。
他往自己腿上戳的那一剑,的确很好的令他清醒了过来,可惜这药性实在是暴烈,即使他还在流血,他也已开始觉得手心发汗了。
他总不能再往自己腿上戳个洞,这戳来戳去的,下药的敌人没想要他死,他自己先死了,那下药之人估计乐得能把肚子都给笑破了。
李鱼也已看出了他正痛苦得不轻。
她忽然抱住了一点红,一点红的手臂也忽然搂住了她的腰肢。
他身上仍穿的是他的黑色劲装,李鱼身上穿着那件青色如莲花般的衣裙,他的手臂那样结实,又那样炙热,紧紧地搂住了她,只让她有一种错觉,好似这条青色莲花衣裙和他的黑色劲装,都已被他的血所点着了,烧没了
她的玉臂白的发光,已攀上了一点红的脊背。
一点红的脊背也在瞬间弓起,好似一只豹。他贯穿背部的脊柱,也已从薄薄的皮肉下面凸起起来,李鱼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他一个一个的骨节,像是九节鞭一样,贯穿他的身体。
他真好,李鱼想。
他真好。
一切似乎已明了了。
一个苦苦挣扎的男人,和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也已互通了心意,知道他们乃是郎情妾意,心心相印的一对儿。
可一点红却忽然调整了三个小周天的呼吸,勉强稳住了心神。
他紧紧搂住李鱼的那条胳膊,忽然艰难地放开了她,嘶哑地道“不行。”
李鱼“”
这又是为什么啊
再一看一点红,他脸上的表情虽狰狞,双眼之中,却透露出一种比雪山之巅更坚定的意志来。只让人觉得,他若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他的决定
即使是李鱼也不行
李鱼震惊地道“不为、为什么呀”
一点红手臂上的肌肉一条条的凸起,摸上去像是钢筋铁骨,却又烫得惊人。
他哑声道“我中了药,没有理智,怕要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