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接住了她,她浑身使不上劲儿,一点红一接住她,她就已倒在了他的怀里。
李鱼忍不住去瞧一点红。
他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虽把李鱼搂在怀里,可是手相当的规矩,没有在不该动的地方动一下。
李鱼忍不住问“这一匣子东西,你花了多少钱”
一点红道“不多,五百两。”
五百两还不多呀
银饰哪里这么值钱这珍珠虽成色不错,但个个都小得很,没有那朵珠花上缀的那一颗好,最值钱的许是那把金梳,不过,这金属却显然与剩下的这些不成套,这一匣子东西看起来满满当当,很能唬人,在懂行的人看来,却是不行。
他一定是在路上看到了那朵珠花,也不还价,直接买了,又被那买首饰的人一通忽悠,花大钱买了这一匣子东西了。
李鱼“噗嗤”一声笑了。
想到这一向冷漠酷烈的杀手一点红,竟有一天被当成冤大头大宰特宰,她就实在是想笑。
他在他自己全然不了解的领域里头乱撞,笨拙极了,这或许只是因为想要她开心。
再想到那块帕子。
那帕子不是真帕子,是她的狐狸尾巴毛变的。
一想到这块帕子被他珍之重之的收起来,放在心口处日日温热,她就她就连尾椎骨都似乎已开始发麻、发酥,整个人忍不住浑身一颤,连手指都已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的最后一丝火气,也已烟消云散了。
李鱼嗔道“你这傻子。”
一点红手上一紧。
他哑声道“我若冒犯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改,不要自己生气。”
李鱼睇他一眼,忽然忍不住笑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毫无挑逗了女孩子的自觉,还是一副冷冷淡淡、认认真真的模样,只让人好奇非常,若他真的陷入欲念之中,那将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她忽然伸手,戳了戳一点红的胸膛,一点红顺手捉住了她的手,只觉得手中如握了一块羊脂玉一般,久久不想放开。
李鱼也不想缩回手,她乖乎乎地被他抓着,嘴中却嗔道“我的红哥哥呀,你可知道,找女孩子讨要旧帕子是什么意思么”
一点红道“什么意思”
李鱼并不回答,她本来苍白的面庞之上,也浮起了一层淡淡的嫣红,这嫣红顺着她的面庞往下,染上了她的脖颈,又消失在了衣襟之中。
一点红看着她,那双死灰色的眸子,似已有些暗沉了。
李鱼道“我的手,你捏够没有”
一点红眯了眯眼,手上的力道放小了几分,手中那会流动的羊脂玉就静悄悄地流走了。
李鱼道“你背过身去。”
一个杀手,本是不能把自己的后背露给别人的。
可李鱼不算是“别人”。
他依言背身,便听见身后窸窸窣窣,过了一小会儿,李鱼从后面凑上来,把一块帕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正是他收着的那一块帕子。
这帕子叠得整整齐齐,一点红低下头,欲看一看,李鱼的手却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上,把头搁在他的背上,轻轻道“你既然拿了,就收好吧,我看你喜欢把东西放在怀前,那也很好,我不生气的。”
她整个人的姿势,就好似是在从背后搂着他。
而她的声音,也好似是顺着脊骨传来的,只让他觉得连整个背都好似已被春风拂过,有一种浅却无法忽视的痒意。
一点红喉头滚动了一下,哑声道“好。”
他把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又重新放在贴着心口的位置。
帕子已有些微凉了,他贴身放着,却只觉得那一点点的凉意,都好似变成了痒,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的意志。
李鱼笑了。
她中气十足地道“那我现在是真的困啦,你出去叭”
这天晚上,一点红与楚留香约定要一同吃酒,一点红问李鱼去不去,李鱼也欣然应允。
这间客栈,乃是这云贵小镇之中最贵、最好的客栈,名叫临江客栈,乃是依江而建,三楼挑高的阁子里,三面都是大窗,夏天可看江景。
如今虽然到了秋日,不过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又正好的是月中旬,三面的窗户都打开,只见黛色夜空之上,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清风徐徐,送来江上泛起涟漪的声音。
李鱼仍着青色百迭裙,头发一如往常,织成了一条蓬松柔软的大辫子,额前用两枚掩鬓将头发固定住,发间斜斜地插着一只珠花,珠花正中,有一颗指肚儿大的珍珠。
头上坠了珍珠,身上却无一装饰。
一点红那呆子,光买了满满一匣子头饰,却不想着买一点手上挂的镯子、腰上系的香包。
头重脚轻,这总是不好看的,她思来想去,还是把那块蓝田玉的玉佩系在了腰间,聊胜于无。
而楚留香见到李鱼之后,也已明白,为什么他这个冷漠得如独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