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姜扬了扬眉,她对天家可没有多少忠诚之心。现如今的世道,改朝换代都是如同家常便饭。她外祖家当年更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如果不是她外祖去的早,其他人趁着宗家新旧交替的当口发难,她也不知道南边会不会是她外祖家当家做主。
“怎么了”虞姜问。
她眼角的余光暼了暼四周,四周已经清场过了,现在不相干人等都已经退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更没有旁人。
慕容显将朝廷请柔然出兵镇压的事说了,他依然保持着四仰八叉的姿势躺在那里。
“柔然我没记错的话,原先和魏国是死敌,”虞姜慢慢的回忆,“北方军镇也是为了防备柔然的吧”
慕容显嗯了声,“是啊。军户谁不和柔然有过血海深仇。”
他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朝廷竟然要用柔然来镇压了。”
柔软是被魏军打趴下的狼,老实了不过才几十年,现如今让柔然来帮忙镇压,慕容显只觉得心情微妙难言。
“请神容易送神难。”虞姜轻声道,“虽然说军镇都是在北防线,但是军镇而已是要地,没来过也就罢了,可是真的放进来,在里头走一圈,地形以及粮仓等地都知道了。到时候进来就和自家一样熟悉。”
慕容显闭眼,最主要的是,用曾经的敌人来对付军镇,哪怕知道朝廷现如今已经被军镇逼得焦头烂额,但慕容显只想要冷笑。难道朝廷已经弱到了这个程度,自家事还得让昔日仇人出手。
“朝廷已经派出使者了”
慕容显嗯了一下,“到时候从晋阳一路北上,还要经过我这,我还得派人护送过去”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番心烦意乱。
虞姜坐着听他说的话,“这个例子一开,我觉得想要回到过去,怕是不太可能了。”
慕容显睁开眼看她,虞姜不紧不慢,“我就没见过自家事,还得让以前仇敌来帮忙的。再说了,仇敌来了,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只是帮忙。少说不得烧杀抢掠一番,才不枉费他们跑这么一趟。”
慕容显闭上眼没有说话,心里知道虞姜说的都是对的。草原上的狼,早已经眼红南边的魏国过着好日子。哪里会真的老老实实帮忙,必须是抢掠一票大的,才能连本带利一块赚回来。
“如果真的把柔然放了进来,朝廷的威望就算是一落千丈,紧接着对北面的控制,恐怕也剩的不多了。想要再恢复过来,没有个十几年基本上不用想了。”
“兵过如过篦,杀光抢光更是司空见惯。让人抢容易,可是要把空了的城池给填满恢复过来那就难上加难。”
“来过一次,尝着甜头。知道到里头抢比以前抢边关要好得多。日后说不定还回来,抢掠财物粮食,掠夺人口。怕不是要和家常便饭一样了。”
“而军镇又反过,朝廷能不能信任军镇也不好说,军镇愿不愿意继续给朝廷卖命都难说。”
慕容显睁开眼看虞姜,“阮阮什么意思。”
虞姜一笑,她说这么多,自然不是为了给慕容显添堵。
“我的意思是。朝廷可能接下来会大不如以前。不如早做打算。”
慕容显眼神里有些尖锐的变化,他直直的盯着虞姜。虞姜穿着男人的衣裳,不过她长成那样,除非不露出脸,装一个小少年,否则那张脸无论如何也不是个男人脸。
慕容显慢慢坐起来,他腿屈起,手肘压在膝盖上。
“不过眼下先看形势。”虞姜取过放在一旁的衣袍,给慕容显披上。此刻虽然没有刮风,但人在外面稍微站久一点不活动的话,就会冻到了骨子里。
“看看,再看看。”虞姜言语婉转,对上了慕容显看过来的眼睛。
她神色不变,看着慕容显的眼睛越发的巧笑倩兮。
“方才我吓到你了”
慕容显嗤笑,“就那么几句话,怎么可能吓到我。”
“不过那话也像是阮阮能说出的。我当初很佩服宗老相国。”
他说着,抓起她披在他身上的袍服,把手套到袖子里去。
虞姜点头,他看向她,“现如今先看看形势。”
他说着鼻子里嗤了一声,“没想到形势有变竟然来的这么快。”
虞姜说也不是,“如今的这个是果,可是因早已经种下来了。只是没发作出来所以没人看得到。”
“可是因果早已经种下来了。所以也算不得突然。”
慕容显仔细听完,笑道,“你之前在洛阳,是不是听哪家高僧的法会了我还以为那些都是吃的肥头大耳,嘴里胡乱骗人的家伙。”
那些寺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善男信女们看不到,他们这些权贵却看的一清二楚。
多少有些看不太上。
虞姜说不是,“我去寺庙就是去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也倒是,寺庙里有很多耍百戏的艺人还有胡人。
许多人与其说是去拜佛的,倒不如说是去消遣的。
慕容显握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