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为了你家的新妇来质问我了”
繁阳大长公主问。
慕容显不答只笑,笑容浮在面上眼底,莫名的令人心寒。
“你果然是胆大妄为。”
慕容显笑了笑,完全没搭理繁阳的那句话,“阿娘辛苦了这么年,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含饴弄孙,得享天年。除此之外,其他的最好都不要费心,免得劳心劳神。”
“你以为我这么做都为了谁”繁阳大长公主自持连忙上挂不住,提高了声量呵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哦,那真是劳烦阿娘了。”慕容显面上笑容不改。
他越是这样,繁阳大长公主就越是怒火中烧,感觉自己的脸面都被慕容显给生生的踩在了脚下。
“不过,儿还是那句话,阿娘年岁已高。还是好好的享清福,至于其他事,让阿娘耗费心力那实在是太罪过了。而且世上因果,有时候想的是那样的果,可是到头来却是自己种的因。那就可太不好了。”
繁阳大长公主“你”了好几句,手指指着慕容显。
慕容显满脸疑惑,“阿娘怎么了,难道是儿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简直是太对了。
“阿娘想要去告儿不孝,那儿也无话可说。”
繁阳大长公主脸色发青,不孝这样的一顶帽子砸下来,的的确确能把慕容显的前途毁个精光,要是皇帝再严厉一点,慕容显的叔伯们跟着遭殃也不是不可能。但她眼下却不能,倒不是因为如何自己如何爱惜这个长子的前途。而是因为她其他孩子需要一个兄长来提拔一下。
她说是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姑母,可天家和平常人家到底不同,公主们做女儿的时候,还能日子过得滋润一些。但是做姐妹姑母的时候,除非是一母同胞,要不然关系就远了,想要什么好事落到自家头上,都得看自己手段和运气。至于儿孙们就更加。
窦家子弟众多,公主所出的也不少。朝堂上的好位置根本就落不到她自己儿子头上。可是随便在朝堂上占个位置,照着规矩老老实实熬资历,她更不甘心。长子她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见到他是真的有些本领,不由得起了拉拢的心思。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入宫去告慕容显不孝。
她青黑着脸狠狠瞪着慕容显,慕容显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了好会,“阿娘坐着吧,老是站着也累。”
“我原本只是怕你那个新妇年轻轻浮,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罢了”
繁阳大长公主还指望慕容显来提拔她其他的儿子,自然不能把路走绝了。
“那就请阿娘放心,她的心全在儿的身上。”
繁阳大长公主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慕容显却没半点顺着这个台阶给她下的意思。屋子内除了母子俩再无别人只能听到她突然加重的呼吸。
若是她还有其他儿子,她根本就不会容许慕容显在她面前如此霸道。繁阳大长公主一面恼怒慕容显。
“你这样到底是谁教你的”她问。
“是你那个伯父还是新妇挑唆的”
她生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忤逆她
“阿娘说笑了,伯父于我有十年的养育之恩,如果没有伯父,恐怕也没有儿的今日。至于阮阮,阿娘就不要将她也拉扯进来。”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亲自去倒了一杯酪浆送到繁阳大长公主面前,“阿娘喝一口,这东西在冬日里最是养人。”
繁阳大长公主抬手把慕容显手里的酪浆挥开,杯子掉到地上,内里的酪浆泼洒了一地。
慕容显垂首看了一眼,他到门外,听到内里的繁阳大长公主怒喝,“我怎么会生了你”
慕容显并不在意。
外面的奴婢们连带着杨女史全都躲的远远的,生怕靠近了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回头被灭口了。
杨女史见到慕容显出来,脸上的肉在寒风里抽动了两下,露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
“将军有何吩咐”杨女史垂首恭敬问。
如今的慕容显不同以往,也不是那个在宫里领着个表面功夫官职的子弟。谁也不敢小看他。
“让几个人进去收拾一下。另外入冬之后,天气越发寒冷,大长公主年事已高,尔等要细心服侍。”
杨女史连连道是。
慕容显吩咐完,抬腿就走。
路上虞姜窦十五,窦十五已经十三四岁了,在中书省的中书学做中书学生。魏国权力在尚书省,中书省没有南朝的那种风光,清贵有余而实权不足,就算进入朝廷,恐怕也只是个面子好看的位置。
“慕容府君。”窦十五向慕容显行礼。
慕容显和窦十五算不上亲厚,以往见面也是尴尬居多,只是相互颔首示意就别过了。今日倒是像模像样。
窦十五想要攀谈的用心慕容显一眼看出,他没有半点让窦十五如愿的意思,还是和以往一样,颔首之后就离开了。
窦十五伫立原地,看着离开的慕容显背影,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