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 求神即求己(2 / 3)

长安好 非10 5840 字 3个月前

了,便总想着拿来为己所用,当然,这被她称之为——大国也,必当融会贯通。

在来到北狄之后,李尚处处皆在奉行这“融会贯通”之道。

她不被优待,但在战事来临之前,她也未曾失去过全部的行动自由——北狄人很清楚,和亲公主的锁链不在脚上,而在心间,她注定走不出这大漠雪原。

身为“王后”,李尚也曾跟随观看放牧狩猎,北狄人向她这个无能的公主展示他们的强悍勇猛时,无人知晓的是,她为大盛记下了每一条走过的路,见过的人。

他们认为那位大盛公主喜好写诗作赋来排解苦忧,却不知她笔下所书皆藏暗号,将一根根如钉子般的眼线安插在了北狄的土地上。

又如阿史那提烈当年只当那个女子在吹奏故乡之音伤春悲秋,却不知她在试探着学习用自己的方法来驯鹰。

鹰本是受伤的雏鹰,偶然被李尚救下,她曾为其取名,唤作御风。

“御风”是一只雌鹰,性情凶猛,很难被真正驯服,当晚它突然袭击阿史那提烈,非是李尚授意,而是它护主心切下的自发举动,那一晚,静静看着阿史那提烈倒地挣扎的李尚有些感慨,她终于也有自己的鹰了。

时隔多年,李岁宁已不确定“御风”是否还活着,又是否还记得她,骨哨是在路上顺手打磨的,经过有山之处,李岁宁便试着吹响哨音,但迟迟未曾听到回应。

直到在山中与阿史那提烈迎面交手的三日前,李岁宁率兵经过此处,骨哨声止时,忽有鹰啸声回荡开来。

她忙再次吹响骨哨,伴随着悠扬哨声,时隔十数年,那只鹰盘旋一阵后,再次落在了她肩头。

御风在此处筑巢,巢穴中有两只雏鹰,因此它暂时无法跟随李岁宁远行,依依不舍地将李岁宁送出数十里远,得了李岁宁示意后,复才离开。

过后三日,李岁宁于山中遇阿史那提烈。

交手之际,她特意试探着去动他脸上的面具,从他的反应中窥得了他的弱点。

外在强大便攻伐其心,此乃兵家策。

先杀掉他,再与后方接应而来的援兵一同杀去王庭,用主战者的性命来止战,来向她大盛江山子民赔罪。

这间隙,李岁宁已吞服下止血的药丸,拔出了左腿中的短刀,撕开衣摆将伤口紧紧包扎住。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脸上冷汗如雨洗过,除了沾染着的血迹之外再无半点血色。

而后,她取回曜日剑,拖着那条伤腿,一步步走向阿史那提烈。

阿史那提烈摔在了雪中,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发狠地一把掐住黑鹰,猛地将它甩了出去。

御风被摔在雪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哀鸣。

阿史那提烈拄着刀重新站起来,脸上的面具已经掉落,疤痕交错的脸上此时鲜血淋漓,他颤颤虚捂着被鹰爪生生剜掉眼珠的右眼眼眶,而后发狂地冲向李岁宁,如恶鬼般吼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御风盘旋着再次袭来,被阿史那提烈再次甩开。

他仿佛从恐惧中挣脱了出来,但他的脚步已经踉跄,整个人被鲜血疼痛也被狂怒心魔裹挟,挥刀之下已再不复先前的章法。

他是残破的,李岁宁也是。

李岁宁占据着理智的优势,以剑重伤了阿史那提烈的左臂,但阿史那提烈发狂之下仿佛觉察不到疼痛,虽无章法,但本能爆发出了更加可怖的力气。

因左腿重伤下盘不稳,双方刀剑相抗之下,李岁宁再次仰倒在雪中。

刀剑抗衡着,阿史那提烈跪身下来压制着李岁宁,他血淋淋的眼眶中滴着粘稠血浆,滴落在李岁宁脸上。

“你是谁!”他还在颤声问,刀在不断逼压而下。

在先前的打斗中已有了裂痕的曜日发出一声细微轻响,须臾,那轻响化作断裂之音。

失去抵挡前的一瞬,李岁宁拼力提起右腿,屈膝击向阿史那提烈肋侧,趁他力气松动,抽身侧避开来,在阿史那提烈的刀尖压空坠地之际,她已从侧方支起上半身,双手各握一半断剑,用尽全力斜插向阿史那提烈两肋!

然而阿史那提烈内着护甲,断剑刺破甲衣,竟然只勉强没入其血肉。

阿史那提烈发出不似人类的沉吼,再次举刀时,李岁宁已然拔出靴中短刀,横扫迎上。

下一瞬,那沉吼化作厉声惨叫。

鲜血飞溅如线,这一刀生生削去了阿史那提烈的右手,手腕处的断口几近平整。

敌我悬殊时,最锋利的武器,自该在最有把握能重伤敌人时拿出来。

阿史那提烈的沉刀和断手一同砸落雪中。

就在李岁宁再次挥刀时,他竟像是个杀不死的疯子一般——或者说他似乎化身成为了浩劫的载体躯壳,带着天地间最汹涌的戾气怨恨杀伐,猛然再次扑上来,凭借着同归于尽的最后疯狂,狂乱地攥折住李岁宁握刀的手。

短刀自李岁宁手中跌落出去时,他将人扑压在地,大手握掐住她的脖颈,在雪中硬生生往前冲出数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