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随着常岁宁坐回马背之上,归期猛地疾冲上前,截住曹宏宣退路。
眼看那长枪再次逼近面门,曹宏宣急退不及间,连忙夹紧马腹,双手横握住马槊,横挡在身前。
而那杆长枪竟自下方生生挑起他的马槊,下一刻,马槊蓦地离手,抛飞出去。
曹宏宣两手陡然空空,但长枪的枪头却仍未离开,而是急旋而至,迅速刺向他的面门。
“大人当心”
曹宏宣色变之际,顾不得许多,最大程度仰身往后避去,因此猛地仰栽下马去。
即便如此,他的动作还是稍慢了一步,在倒去之前,那枪头刺破了他的下颌,生生刮带去了他的一块皮肉。
被下属扶起的曹宏宣捂住流血的下颌,心中大惊,他若再迟上那么一瞬间,这长枪多半便会贯穿他的喉咙
可是分明才只两招而已
他的几名部将方才见势不妙之际,已迅速围上来,此刻皆阻护在前。
常岁宁已勒马收了枪,看向被左右人扶着的曹宏宣,语气两分了然“原是个酒囊饭袋,难怪卞春梁丝毫没有重用之意,只想试着当作那不要钱的铺路石用上一用。”
申洲刺史丁肃已经被策反,自然也向她吐露了曹宏宣和卞春梁约定的计划。
曹宏宣听闻此言,只觉受到莫大羞辱,声音颤颤,却满含怒气道“杀了她杀常岁宁者,记一等军功”
他身前身侧的部将士卒,想着方才过招的形势,闻言皆神情复杂变幻。
大人为什么不杀是因为大人不想一战扬名吗
对方那身手,快到甚至有些邪乎了那些原先听来浮夸的传闻,只怕是真的
事实证明,主将在战前单独对阵,还须谨慎否则真的很容易拉垮军心。
但此刻荠菜已率兵一拥而上,杀上前去。
曹宏宣身前的部将们只能奋力抵挡。
申洲刺史丁肃,此刻连忙带人上前,强行护着常岁宁退至后方,肃容抱拳道“此处交给下官等人应对即可,节使大人身份贵重,无需亲自涉险”
已试罢曹宏宣深浅的常岁宁,面对一脸忠心的丁肃,十分听劝地点头“也好。”
丁肃再抱拳,喝了声“驾”,带着几名部将冲杀上前。
那几名部将看着前方自家刺史大人义无反顾的背影,一边随同疾驰,一边面露复杂之色大人不是成日嚷嚷着绝无可能居于那小女娘之下、就凭她也配我亲自去拜吗
这还是他们那位断然撕毁江都节度使府传书的大人吗
说到那封被撕毁的传书,倒不知还能不能黏得回去
这纷杂的想法只在一瞬间,申洲将士们很快加入了战局。
曹宏宣手下统共一万三千兵马,申洲兵马亦有一万,常岁宁带来的精兵则有五千,虽说双方人数不过是两千人的差距,但局面很快有了分晓。
常岁宁带来的五千人,这两年没少跟着她打仗,又是日日勤加操练的精锐之师。而曹宏宣手下兵士近年来并无值得一提的实战经验,此时又在士气上落了下风
这一万三千人当中,知晓曹宏宣全部计划的,只有军中部将。大致知道一些的,至少也是手底下管着百人的校尉之流。而大多普通士兵在消息闭塞的军中,甚至无权知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要和谁打,只是在听令盲从而已。
当他们陡然听到对方军中大喊“淮南道节度使常岁宁前来平乱”时,甚至不少人是茫然的
新任节度使亲自来平乱了
平的什么乱
谁叛乱了
该不会就是他们吧
随着真的打起来,一些摸不清状况的士兵们也立即有了答案。
又见来打他们的人当中,竟还有身穿隔壁申洲兵服的人,四下顿时更乱了所以,他们刺史大人竟还是单干的
极度的慌张不安之下,又因身在淮南道,无形中早就将常岁宁的威名刻进了心里,此刻眼睁睁看着对方军士势如破竹地杀来,很多安州士兵纷纷选择了丢刀投降。
求生者不论自尊,即便是自尊心强些的,也完全可以做到自我说服都是淮南道的家事,在自家里,认个降,也不丢人
且这家大业大的,自然是谁有本领谁当家这很公平
所以他们不是投降,只是为了公正起见,选择站在更有能力,更适合做家主的人身边而已
被一支亲兵护着的曹宏宣放眼望去,眼见己方过半士兵竟都有投降之势,四下战意低落,阵型溃散,一时既惊又怒,拔剑喊道“传令下去,胆敢降者,格杀勿论”
此令一声声传了下去,而后曹宏宣便眼睁睁地看着,有不少投降的士兵,疯狂加快了奔向常岁宁阵营的步伐大有求保护之势。
“”曹宏宣急怒攻心,嗓口涌出一股腥甜,面目狰狞不甘,再次震声喊道“休要慌乱黄州援军将至,此战我军必能取胜”
即便丁肃那狗东西临阵倒戈,可他相信黄州刺史盛宝明绝不会投向常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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