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全部的真相(含书友iampetty打赏加更(3 / 4)

长安好 非10 8615 字 8个月前

屑的背叛,也坐实了他的背叛。

他试图自欺欺人的妄想也破灭了。

他大病了一场,讽刺的是,旧人们皆认为他是因殿下的离世而受到了打击,以至性情大变,因此无人苛责他的冷漠病态。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疯透了。

他一度恨所有人,恨李隐,恨明后,更恨自己。

但他的母亲还活着啊

他也得继续疯着活下去才行。

那年,北狄铁骑的大败,极大地威慑了蠢蠢欲动的势力,也让手握玄策军的明氏,进一步握紧了她手中的政治权杖。

她开始肃清朝野,清洗异己,就连荣王这等看似闲散者,也远去了益州,并带走了他的母亲。

女帝则选择启用了他,总归是要用人的,至少他们的能力和忠心,经过了殿下的检验。

他成了司宫台的掌事,是天子身边的心腹,也是益州荣王府的傀儡。

微风吹皱了水面,鱼尾甩荡起一圈圈涟漪。

“直到去年秋时奴多病的母亲故去了。”喻增声音沙哑缓慢“荣王未有告知,但我已知晓了。”

说句恶毒的话,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觉得身上的枷锁消失了。

他终于可以做点什么了他能做什么

无论他做什么,殿下都已回不来了。

可是现下

喻增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抓住了一片柔软的轻纱衣角,他仰首跪在那里,仿佛不是万人之上的司宫台掌事,而仍是当年那个小小内侍,口中仍唤着“殿下”

他想说“您能回来,是奴此生最庆幸之事”,但他自知不配这样说。

“你的故事,我听完了。”常岁宁垂眼看他“我想,我应要谢你两件事。”

“我要谢你这些年来,无论如何,至少不曾暴露登泰楼和孟列他们的存在,让他们得以安度存活。”

“还要谢你当年于两难之间,选择了你母亲,让我免于在不知情时背负这样沉重的人情。”

“在这件事情上,你并不曾做错,换作我,也未必比你做得更好。”常岁宁道“但此为人性之死局,我纵可体谅,却无法原谅。”

喻增含泪摇头“奴又怎敢奢求殿下原谅”

“可是阿增,我听罢这些,只觉很遗憾。”常岁宁看着他,道“这死局,原本是可以不必出现的。”

她问“十余年来,你便从未想过,要与我坦白身份吗”

“奴想过想过百次。”喻增满眼自嘲的泪水“可殿下待奴太好了,奴太贪心,太怕了”

有着那样经历的他,得到了那样多的好,于是他成为了这天下最胆小的人。

他不愿让殿下对他有丝毫失望,不想让他侥幸得来的这份信任有任何瑕疵

但是,倘若他能预料到这些微瑕疵,会在某日成为一座压在他与殿下之间的大山,他绝不会

“那时我虽年少,但应当,也会有几分敢于勘破谎言之下是否有真心的勇气吧。”常岁宁也有一刻陷于这“倘若”之中“倘若你能早些告诉我你是谁,你母亲的存在,我虽依旧还会去往北狄,或也依旧会死在北狄”

“但今日,你我再见时,却不必是这般局面。”

她所遗憾的,便是这个了。

喻增也跟着她的话假设想象着,这假设太美好了,以至于将他彻底击垮。

他松开了那片衣角,伏在地上,以额贴地,泣不成声。

时间仿佛在这座亭中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喻增听得头顶响起一道声音,问“所以,你叫什么原本的名字。”

依稀间,这声音似与多年前象园偏殿里,那八岁女孩的声音重叠了。

而他妄想代替当年那个小内侍,改口答道“奴叫柳明珂,兖州人,罪人柳申之子,在逃命途中,与母亲失散了”

岁月不会回转,他答得太晚了。

“柳明珂”常岁宁道“我今日不杀你,你先走吧。”

喻增缓慢而怔怔抬首。

“我要杀的另有其人。”少女不再看他,她换了个坐姿,双腿垂在亭栏外,面向水面,平静地道“况且,我也不需要承她的情,一笔一划地按照她的安排行事。”

常岁宁不曾明言“她”是谁,但喻增也听得明白。

“你应当也想到了,你此来江都,是因她已对你起疑。”常岁宁道“但她只是疑心,未能确认。她给我传了密信,必也设法提醒了荣王府,她要借李隐之手查实你之真伪,若你是李隐的人,今天下已乱,李隐必会选择舍弃你,设法在你回京的路上杀掉你,以防你吐露不该吐露的机密。”

“但是,她何故还要特意告知我呢”常岁宁分析道“除了与我示好之外,让我对荣王府生出疑心之外,大约还有另一重思量她必然能够想到,即便你是清白的,李隐也有杀你的可能。”

顺水推舟,以此混淆视线,保护荣王府在京师真正的内应。

“如此情况下,我便能派得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