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一位只会怨天尤人的将领是打不好仗的,她如今手下的士兵的确有不足之处,所以才更要把精力放到增进他们的作战能力之上,至于在增进之后,仍然无法弥补的那些不足,便需要由领兵者来定下因时因地因人制宜的战术,以此将胜算扩展到最大。
所以,自在此地扎营后,除了部署调整海防,练兵演战也是重中之重,军中上下从未有过半日松懈。
“好了,回去歇息吧。”常岁宁最后对孟列道“回头想到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孟列应声“是”,眼眶忽然又莫名有些发热,“回头”、“明日”他竟然才反应过来,殿下不会突然消失了,今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
至此时,孟列身上那无形的紧绷感才真正被卸下来,他朝着常岁宁施礼“殿下,属下告退。”
他无比恭敬地垂首退至帐门处,刚要转身出去时,却忽听得常岁宁开口“孟列。”
孟列抬首看去,脸上立时现出候命之色,刚要问一句“殿下可是还有别的吩咐”时,却听那道声音在前面开口,认真地同他道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孟列一怔之后,眼眶愈发涩然,眼底却只剩下了笑意“属下从不觉得辛苦。”
常岁宁与他一笑“那回头好好养一养,要把头发养回来才行。”
孟列笑中带泪地应声“诶”,又行一礼,才离开这座大帐。
他刚走出没多远,遇到了正往此处跑来的阿点。
孟列伸手将人拦住。
“孟叔,我听说我听说阿鲤回来了”阿点还有些惺忪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正要去呢”
“阿点听话,太晚了,乖乖回去睡觉”孟列推着人往回走,边低声劝哄道“殿下累了,让她休息吧。”
阿点脚下猛地一顿,当即如一座大山,便不是孟列轻易能推动得了。
“孟叔,你”阿点瞪大眼睛,伸手指向孟列,看了眼左右之后,紧张地一把捂住孟列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孟叔,你,你先别说话,我教你怎么说”
“你要喊将军,喊大人,喊女郎,喊主帅但是不能喊殿下”阿点紧张又自以为严肃地道“要是被人听到了,殿下要被当作妖怪烧死的”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过孟列,把人拽去自己帐中,又认真“教”了一顿。
“孟叔,我说的这些,你可都背下来了吗”末了,严师阿点拿一副询问学生功课的口吻问道。
“好,好,我都记住了。”孟列一改往日,此刻眼角眉梢都透着温和的笑意。
他交待阿点快些睡觉,刚要离开时,又被阿点抓住了衣角。
“孟叔,我睡不着了,你留下来给我说故事吧”
孟列好脾气地答应下来。
他已很多年没给阿点讲过故事了,阿点在榻上躺下,侧身望着他,他坐在榻边,说起从前说过的那些故事。
方才还说“睡不着了”的阿点,在孟列缓慢的语调陪伴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看着阿点安宁的睡脸,孟列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帮阿点小心翼翼地盖好毯子后,他才离开此处。
夜色依旧深浓,孟列往前走着,却觉脚下有了根,心中有了方向。
他和阿点常阔等人的羁绊,是因殿下之故,殿下不在时,他们注定分散离落各处,而今殿下回来了,家也就回来了。
孟列返回简陋的帐中,却终于寻回了时隔多年的归属感,及睡梦中那暌违已久的宁静。
次日,孟列早早起身,有条不紊地叠被,洗漱,用饭之后,出了帐子,正见常阔刚从演武场回来。
常阔袖子卷得老高,满身满脸的汗,和身边的楚行不知说了什么,放声大笑了几声,笑声粗犷震耳。
瞧见孟列,常阔眼睛一亮,朝楚行摆了摆手,自己跛着脚走过来,一只手搭上孟列的肩膀,低声试探问“老孟,怎么样,没生我的气吧”
昨日孟列被单独留下说话,他便知道殿下会做出什么决定了毕竟老孟这头白发,纵然嘴上不卖惨,却自无声胜有声。
孟列转头,对上常阔那双大牛眼,只见常阔“嘿”地一笑,憨态可掬。
孟列没搭腔,只“啧”了一声,嫌弃地将常阔那满是汗水的大手从肩膀上挥下去。
常阔还要再搭上去,只听孟列拿只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好奇地问“老常,你活到这把年纪,统共就只攒下了一百万贯竟还不够殿下在江都短短数月的花销。”
常阔“”
下一刻,便见孟列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负手走了。
常阔回过神来,气得叉腰,一百万贯怎么了一百万贯不是钱吗姓蒙的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会赚几个臭钱么
他回头非得找殿下说理去
至于为何是回头,不是现下,并非是常阔耐性好,而是常岁宁此刻不在营中。
孟列前去求见时,便听喜儿说“女郎一早便去海边看练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