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拿牙齿系好打结。
末了,她抬起手,朝崔璟晃了晃,笑容有些得意“你瞧。”
崔璟不禁一笑,点头“绑得很好。”
她便继续认真去绑另一只手,崔璟继续为她牵马,走完最后一小段路。
无人知晓,这一段路,他是怀着怎样珍惜的心绪走完的。
“是崔大都督回来了”
等候在河岸边的千余人,终于看到崔璟返回的身影。
出声的是那些身穿徐军兵服的人,他们肉眼可见地比玄策军要闹腾一些,像是刚下山的山兽,东一头西一头,对什么都热情高涨。
他们很快瞧见了崔璟,确切来说是牵马的崔璟。
惊愕之下,于是齐齐将视线投向那马上之人。
为首一名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挤上前来“想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宁远将军吧”
见他一身匪气,这身兵服尚遮不住,常岁宁笑问“阁下听说过我”
“当然”男人眼睛发亮地道“七十三日杀徐贼嘛俺们闲来无事时也都数着呢”
说着,看向白校尉手里虽拿布包起,也可分辨出的首级,不由惊艳地竖起大拇指“宁远将军可真他真,果真言而有信”
他自赧然于舌头打结,为缓解尴尬,挠头大笑了两声。
常岁宁也露出笑意,她瞧见对方脸上不单有旧年伤疤,左眼上还有着一圈很新的乌青色,想来大约是拜崔璟所赐,间接彰显了先兵后礼的收服过程。
对于自己眼睛上的伤,男人只有一点不满打得太轻,消得太快
这可是堂堂玄策府崔大都督打的,他每天顶着这只眼睛和弟兄们说话,都觉得格外光彩,令他又添威风。
毕竟,这哪儿是什么乌眼儿青啊,这分明是他们弟兄们开始转动的命运齿轮
他身后的弟兄们也跟着笑起来。
旋即,他们便自报家门姓名,那刀疤男人先道“俺们都是五虎山上的,俺叫何武虎”
又特意拍着胸脯强调“是武当山的武,不是老五的五,俺是五虎山的老大”
五虎山本叫武虎山,也是他取的名儿,偏偏传出去都传作了五虎山。
一来二去,下面的兄弟们排起序来,便都成了
“我叫何六虎”
“这是俺兄弟七虎”
常岁宁也下马冲他们抱拳,笑道“诸位,幸会。”
很快,众人上马,踏着夕阳,离开了此地。
待回到战场处,四处已再无厮杀声,但血气荡在漆黑的夜色里,仍然很刺鼻。
常岁宁刚靠近此处河岸,便见有人在前方张望。
她一下马,便有一道纤细的少年身影朝她扑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崔璟一怔,难得如此认真去注视他人,待分辨出是个女子,适才收回视线。
“将军终于回来了”姚冉的声音都在发颤。
常岁宁未让她上战船,早在开战前,便将她安置去了岸上,但之后战事结束,她出来便见到尸山血海,如置身炼狱,却独独找不到常岁宁,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便吓坏了。
此前荠菜头一回杀人,尚且吓得不轻,更何况她乃官家女郎,自幼又得裴氏过度约束,莫说杀猪,连在旁看别人杀鸡都不曾有过。
察觉到她的担心,常岁宁将她扶正身形,道“我杀了徐正业后,不是让人放了信号,你们未曾看到吗”
“看到了,我听说了”姚冉擦了擦眼泪,道“见信号只知事成,不知将军你是否平安。”
“放心,我没事了。”
姚冉点着头,终于寻回一丝理智,又觉自己失态,怕常岁宁觉得自己无用,便想要解释“将军,我”
常岁宁示意她不必解释“无妨,都是这样过来的。”
挂心她的不止姚冉,荠菜喜儿等人也跑了过来,很快,听闻她回来的肖主帅和胡刺史他们,也皆放下手上事务,快步来迎常岁宁。
不远处,元祥下意识地就想摸笔,想记下常娘子今日之事,但转念一想,又恍然地看向身侧的大都督。
“大都督,您瞧,属下不曾夸大其词吧”元祥小声道“常娘子如今在军中甚有威望”
看着被众人环绕着、几乎要瞧不见人影的常岁宁,崔璟微微弯了弯嘴角“她当得起。”
无论是从前的她,还是抛开从前、只论此刻的她。
她生来是那轮月,相比之下,他亦只是稍亮些的一颗星,但若是可以,他想成为离月亮最近的星。
星不必与月争辉,此刻他立于不远处,看着她接受本属于她的人心围绕,便是他能想象到最好的距离。
不多时,有人瞧见了这个“最好的距离”之外的“这颗星”。
此处视线昏暗,崔璟有意未上前打搅,便带人退至旁侧,收敛起了身上的气势,只静立于暗处。
直到此时,才有荠菜眼尖之下瞥见了那青年,鬼使神差地拿着火把往前照了照,即发出一声真情实感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