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在在摆在那里,不可能绕的过去倘若这功劳属实的话。
有些官员私语交谈罢,忍不住出列,开口“不知魏侍郎所言是否当真属实据闻常大将军宠女无度,此中是否有夸大其词的可能”
贺危之死,使人震怒,贺危之能,人尽皆知但连贺危都没有做到的事,一个小女郎就这么轻易做到了
这常阔,该不是故意把自己和部下的功劳都推给他闺女了吧
“常娘子擒杀李逸,是魏某亲眼目睹。”魏叔易微微含笑,与那位官员作答“目睹者也非魏某一人,此中并无半点夸大其词的可能。”
议论声中,又有人问“那杀徐正业麾下那名唤葛宗的大将呢此事魏侍郎总归不曾亲眼瞧见吧”
既非亲眼目睹,为何方才转述时会是那般笃定语气
此次开口的不再是魏叔易,而是高坐于御阶之上,始终未曾表态的圣册帝。
“此事,早在和州刺史之子与和州官员送呈京师的奏书中便已言明证实。”女帝缓声道“葛宗,确是死在了常家女郎刀下。非但是斩杀葛宗此一事,其于和州立下的诸多功劳,和州上下亦皆有目共睹。”
最后道“朕也早已令人秘密前往和州查实,此事不虚。和州城得保,常家女郎功不可没。”
女帝的声音没有起伏,听来只有威严与公正。
“这”那官员不禁语结。
若说她擒杀李逸,或是李逸在败逃的路上已经负伤,她才得以侥幸捡下此功的话那杀葛宗又当作何解释
这葛宗据闻极为残暴勇勐,如此凶悍的敌人,那般凶险的战场,又何来“捡功劳”的可能
可若皆是实情,那她一个闺中女郎,究竟何来如此滔天本领
殿内的议论仍旧无法休止。
圣册帝静观此一幕,面上没有丝毫起伏。
她能理解眼前的哗然,及这些文武百官的震惊。
此等近乎横空出世的将才,又是女子之身
历来,于朝堂于战场之上,女子行事,总会招来更多质疑,面对更多阻力,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正是她当年选择让阿尚变成阿效的原因之一。
扮作阿效的阿尚,一路登上太子之位,虽亦是阻力重重,但至少没人可以拿男女之分作为质疑她一切功绩的开场白。
而现下,她只是用了原本的女儿家身份,去做了与从前一模一样的事而已。
以女儿家的身份
所以,阿尚是想借此来同她证明,从前是她错了吗
冠冕之下,短短数月又添了白发的女帝微阖目一瞬,再开口时,打断了殿内的喧嚣声。
女帝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如今政事庞杂,局面飘摇,揭竿而起的声音越来越多,她的心神注定不能只为一件事而停留。
于是她提起了论功行赏之事,询问众官员意见。
众声各异中,也有许多人秉承公正态度开口“常大将军及其女,不惜己身力保和州,又及时平定李逸之乱,此两桩皆为大功,自当厚赏”
至于如何赏,对如常阔此等已领一品骠骑大将军之职的武将,赏赐不外乎是金银田宅,再高些,便是封爵。
但也有人委婉称,徐正业之事未平,此时封爵,为时过早。
说罢常阔,自然也要说那常家女郎。
有人提议,可赐封其为一方县主,以表褒奖。
“县主”一直未说话的褚太傅抬眉看向那人“既是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纵要赐封,也当封个武将之职,县主算是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赐封”
今日是县主,明日便能成为和亲公主
这就是给一个在战场下立下了大功的女娃最大的封赏简直是笑话
“武将之职女子怎能领武将之职”
“且这常家女郎也并非军籍之身,更不曾投军”
“投什么军”褚太傅冷笑一声“老夫记得,当初圣上曾发告示,其上有明言以反贼徐正业首级献者,无论士庶出身,皆赏金万两,授官三品。以其麾下其他祸首首级献者,亦赐官五品。”
“试问这葛宗如何不算徐正业麾下祸首之一”
褚太傅苍老的声音传遍大殿“这告示之上已经写明,既然无论出身士庶,又何谈区区有无军籍,是男是女之分纵不论常家女郎擒杀李逸之功,单凭一个葛宗之首级,已足以赐封五品将官”
殿内百官神色各异,相互交换起了眼神。
魏叔易眼神微动,似有一丝笑意。
他为天子近臣,天子态度不明之际,他不宜多言。
但有褚老太傅在何谈不能替她争回一个应得的武将之职
所以
不想当女官的原因,是因为想做武将吗
也好,不愿为拘于宫墙之内的女官,那便做自在驰骋沙场的武将吧。
正如魏叔易所料,接下来的褚太傅,字字句句皆在为常岁宁而“争”。
“自古以来,身怀大奇才者,向来寥寥无几既是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