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口“多谢诸位好意,然崔璟之想法与常大将军相同,当以常娘子自身意愿为重”
他看向常岁宁“常娘子既现下无意,那崔璟等便是了。”
“等”之一字出口,许多人皆为之一怔。
“那不知崔大都督能等多久”开口相询者,是自崔璟出现起,便未说过话的魏叔易。
他此时坐于原处,眼底含笑看着崔璟。
“多久都等得。”青年的声音清晰有力却无半分胁迫之感,只有面向自我的固执与坚定“等不到也无妨,人之一生短短数十年,无非此生不娶而已。”
魏叔易眼底笑意微滞。
崔令安看起来,可不太像是在演啊。
月色灯火之下,那过于出色的青年静立着望向那同样静立的少女。
有官员听来好笑。
生来高高在上的崔氏子又如何,谈起情爱来,也不过如此。
毫无技巧可言,该往前的时候却后退,方一心动,哪怕对方未予回应,竟也敢当众允诺就此非卿不娶了到底是年轻,日子还长着呢,日后反悔时,少不得要被人拿来笑话。
这番话落在众女眷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魏妙青简直要坐不住了对,没错,这就是她想要在阿兄身上找到的感觉
但此刻却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旁人的阿兄身上了
分明是她阿兄素日里更能说会道更讨小娘子欢心,反而是这位崔大都督天生一张冷脸惜字如金,怎到头来却
魏妙青恨不能仰天长叹。
看着那位样样出色的崔大都督,段氏也的确叹了口气。
有些人生得一副生来便不会谈情爱二字的模样,正因如此,忽谈起情爱来,虽笨拙却坚定,竟莫名地愈发使人心折。
这样好的一位郎君,这般心意这般姿态,这谁能忍得住不动心
段氏下意识看向常岁宁,却发现那孩子偏还真就没什么反应。
段氏暗自称奇这般不为所动的定性毅力,怕是得在佛祖座下听过三百年清心咒,亦或是戒过寒食散才能做得到吧
要她说,这么好的郎君,就算是一时不动心,那也得先扒拉到碗里来才符合最起码的人性才对这等便宜不捡回家,都对不起这份转世为人的机缘啊
段氏的心已经全然倾斜。
倾斜的不止段氏一人。
“常娘子,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呀”
常岁宁疑惑地看向左边那位劝说自己的夫人若她没记错的话,方才面对荣王世子求娶时,对方也与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这位夫人到底是哪边的人
妇人满眼写着真诚相劝之色。
刚才那句是出于跟随自家郎主脚步的政治需要,现在这句是发自真心的
“如此祸水,岂堪为太子妃”有醉酒的官员看不过眼,冷笑着说道。
太子闻言一个激灵。
见有人朝自己看来,太子恨不能当场摇头撇清关系太子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没有要和崔大都督相争的意思
姚夏脱口而出“我常姐姐什么都没做,半字不曾应允任何人,拒绝的不能再干净了,纵是他们打破头去,又与我常姐姐有何干系好端端地怎么就成祸水了这位大人连道理都讲不清楚,平日里倒不知是如何参议国事的”
本要开口反驳那官员,仍在紧急措辞中的常岁安闻言惊讶地看向姚夏怎么这么快就把他的想法全说出来了
“你”那官员气得伸手指向姚夏,却听姚翼早一步开口训斥了侄女。
“阿夏,休要直言”
那位官员“”
什么言
那叫胡言好不啦
他还要再说,却被同僚拉住了且看常大将军的脸已经黑了,那开屏被拒的崔大都督也看了过来还想要命不想了
那同僚替他向常阔赔笑“齐大人吃醉了酒,见谅,见谅”
四下稍静之际,圣册帝的声音响起“常家女郎,朕且再问你一句,当真无意与崔卿这门亲事吗”
常岁宁抬手垂眸行礼“是,臣女无此意。”
圣册帝的神情似有些惋惜。
四下也有叹息声响起。
圣册帝便看向崔璟“既如此,不知崔卿现下之意”
崔璟也抬手行礼“臣之所求,唯请陛下勿因崔璟、亦不因旁人而勉强于她。”
此言落,四下微嘈杂。
显然,这“旁人”二字既出,是荣王世子,是太子,亦是其他任何人。
明洛眼睫微颤,神态已微显僵硬。
所以,他今晚甚至不是为自己而争。
他所争与荣王世子截然不同,他自己未有勉强之举,甚至也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目勉强常岁宁包括圣人在内。
他这是在替常岁宁要圣人一个允诺了。
一个断绝一切以任何亲事为名目来左右常岁宁的长久允诺。
这样甚至不以占有为目的,只为全对方意愿自由之举她当作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