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出来的元祥见此一幕不禁愣住怎哭成这样常娘子不会连小乞丐都打吧
随后却见喜儿跑进楼中端了两笼吃的出来。
“女郎,厨房说只剩这些了”
单是瞧着那笼屉,两个男孩便开始忍不住咽口水了。
往常走在街上遇到包子摊,他们单是凑近些,都会被立马驱离,更别说是吃了
“一人一笼,不许抢了。”喜儿分给二人。
两个男孩就地坐下,手也顾不得擦,也无东西可擦,就这么抓着包子吃了起来。
常岁宁也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去。
喜儿见两个孩子吃得不时噎住翻白眼,生怕闹出人命来,又忙返回楼中拎了两壶蜜茶出来。
常岁宁望着头顶繁密的夏日星空,心情不算轻松。
今晚登泰楼中广宴诸士,一派安乐盛世之象
可真正的盛世不该看高处,而该看低处。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吃包子的孩子。
她今晚之举有多管闲事之嫌,但这些最低处的孩子也非生来就该被忽略放弃的,若谁都不管,那谁来管
皆是她大盛子民,本不该为了一只馒头去学着做狼。
他们将包子吃光,把蜜茶也喝尽。
“多谢女郎”矮瘦的那个孩子跑上前来,学着不知从何处看来的动作,笨拙地向常岁宁弯腰行礼。
另个孩子比他更快吃完,似乎犹豫了很久,此时却也还是走了过来,对常岁宁道“你还我的太多了”
坐在石阶上的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你吃完了才说啊。”
男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再无敌意的笑让常岁宁心头一软。
故有天生坏种,但方才便不难看出,这个孩子不是真正的恶。
而极度的贫苦和不公,会滋生并放大恶当活着都是难事时,善良与心软往往是递到别人手中的刀。
两个男孩视线相触间,高个的那个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我刚才不该抢你馒头的。”
“我该分你一半的”
肚子填饱了,又喝了甜甜的蜜茶,人便没那般只想着觅食的紧绷敌对了。
常岁宁笑了笑。
这一刻的美好不是假的。
但它若想长久,是有条件的。
这般小的孩子,经不起太多生存与饥饿的考验。
“谢谢女郎我们该走了。”
回去的太晚,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虽说夏夜哪里都能将就一晚,但也不是哪里都能随便睡的,一不小心犯了贵人们的忌讳就糟了,且天色不亮巡城的官差就会到处撵人,今日也就是端午,他们才敢跑到这繁华地来找些吃的。
两个孩子准备告辞时,身后对面的街铺刚好熄了灯,两个小小的影子便被埋在了黑暗里。
这时,他们听坐在石阶上的少女提议道“不然跟我回去呢”
二人皆瞪大了眼睛。
常岁宁认真允诺“保你们有包子吃。”
说一堆不适用狼群的漂亮道理,给些吃的摸摸头,再拍拍手上的灰尘将人丢回狼群,那便当真成了多管闲事的愚蠢之举了那不是救人,是害人。
她既介入了,那当管到底。
两个孩子反应了好一会儿,仍觉不可置信,但又生怕错失这好机会,前后都跪了下去朝她磕头。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常岁宁看向马车的方向,笑道“好了,先去那里等我吧。”
二人忙不迭点头,高个的那个起身时,不忘去拉一把另一个孩子。
二人结伴走向常府的马车,乖乖等在那里,站得倍儿直。
不远处牵着马等候的元祥眨了眨眼睛。
常岁宁自石阶上起身时,崔璟自楼中走了出来。
“崔大都督。”常岁宁张口便是道谢“今日多谢了。”
崔璟看了眼那等在马车旁的两个乞儿,未有多言。
二人下了石阶,崔璟才问“为何想要办这诗会”
这诗会并非偶然,正是她一手办起来的。
想要办成这场诗会并非易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这不是临时兴起,是她早有准备。
“当然是想扬名啊。”
少女声音坦荡荡,毫不掩饰自己对名利的向往。
她看向夜空,含笑道“总要让世人知道我常岁宁是谁吧。”
“很重要吗”崔璟问。
常岁宁点头“当然重要。”
无名小卒,谈何成事
这一问一答间,尽显了小姑娘的虚荣之心,但崔璟并没有取笑,也不曾再深究,只道“那你明日便可得偿所愿了。”
“嗯。”常岁宁笑微微地看着漫天星子,语气轻松“已经在期待了。”
崔璟有些想笑。
又听她说“多亏了崔大都督帮忙。”
崔璟“有我无我,你今晚注定一画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