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即可。
她慢慢走了出去。
常岁宁坐在原处,垂眸望着自己在茶汤里的模湖倒影。
从周家村,到周顶,再到裴氏
阿鲤的仇,已经悉数讨回来了。
茶汤里的倒影模样在她眼底变幻着,时而是她原本旧时模样,时而是阿鲤幼时的笑脸。
最后,那些幻象悉数消散,恢复了清晰与真实。
自此后,这便是真正的“她”了。
常岁宁抬眼,微转头,看向茶室窗外的那丛青竹。
阿鲤之事已了。
那么接下来,她便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喜儿从外面走进来,见得少女盘坐于小桉前,侧首望向窗外的背影,莫名就放轻了动作,乖乖站在一旁,并未出声打搅。
如此静坐半刻钟后,常岁宁方才起身,离开了茶室。
外面的姚家人都已经离开了,见妹妹出来,常岁安便迎上去“宁宁,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常岁宁摇头,视线恰巧落在了屏风旁挂着的那件玄色披风之上,便随口道“阿兄晚些若是得空,便帮我将这件披风还给崔大都督吧,并代我同他道一句谢。”
常岁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点头答应下来“好嘞”
姚家老夫人一行人回到住处后,待姚冉喝罢药,曾氏轻声询问道“祈福大典虽毕,但还需在寺中持斋满七日,眼下才第二日而已冉儿可想回府中休养若是想回去,我们便去圣人面前求个恩典,想来圣人也是会准允的。”
突然发生这种事,没了母亲,又毁了脸
曾氏在心中叹息一声,满眼心疼。
“多谢婶婶。”姚冉轻轻摇头“但我没事,我想留下来继续为大盛祈福。”
曾氏有些犹豫,正想着要不要再劝时,姚家老夫人开了口“既然冉儿有这份心,那就留下便是。”
“但医官交待了,堂姐如今还是要多多歇息的。”姚夏在旁说道“堂姐喝了药,不如睡一觉可好”
姚冉未有逞强,点了头。
她也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
待姚冉去了卧房歇息,姚家老夫人与曾氏不免叹息了一阵。
“报应啊”
“这个裴氏”曾氏咬了咬牙,拿帕子按着眼角“只是可怜了我们冉儿。”
说着,话音一顿,抬起一双泪眼看向老夫人,试探问道“但话说回来大伯他那常家娘子当真是大伯的孩子”
此言一出,老夫人只见孙子孙女也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
“此事”老夫人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清楚,但按说老大他不像是这种人才对。”
“可那裴氏既有此阴毒之举”曾氏说着,声音莫名还是低了低,实在也是裴氏往日淫威太甚,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此时忽然能挺起腰杆儿来骂一句,胆子却一时还跟不太上“想来也不会是毫无凭据吧”
“是啊祖母,您再好好想想呢”姚夏满脸殷切“大伯父在进京前,可有过什么红颜知己没有”
老夫人嗔她一眼“都是哪里学来的词儿”
此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与下人的行礼声,老夫人抬了抬下颌“喏,人回来了,你们亲自问他罢。”
姚翼走了进来,先问了些姚冉的情况,得知女儿去歇息了,才复杂地松了口气。
而后他便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之处。
上到弟妹,下到侄女,都在拿一种隐含期待的神情看在他
开口的是他的侄儿“大伯父,那常家娘子当真是咱们姚家人吗”
随着这句话坠地,姚翼明显感受到那份期待由暗到明,炽热到叫人无法忽视,甚至让他有了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难得被家人如此强烈地需要着,但他却无法满足家人的愿望
气氛所迫,姚廷尉沉默着反省了一下。
首先,常家娘子的确不是他闺女。
其次,现生显然是来不及了。
那么,只能选择坦诚“并非如此,是裴氏误解了。”
姚夏顿时露出哭相。
这辈子第一次对大伯父如此失望呜呜呜
“那裴氏因何会生出如此误解来”曾氏仍不死心“大伯可是的确在寻常家娘子”
老夫人也看向儿子。
片刻后,姚翼解释道“我是在替一位去世多年的故友寻女。”
曾氏的眼睛重新亮起,强烈暗示道“那这位故友可有什么托付没有比如让大伯寻到人之后,接回来照看着什么的对吧”
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抢吗
虽然不是自家的,但若师出有名,努力一把,说不定可以变成自家的呢
姚归听得胆战心惊,向来胆小怕事的母亲竟生出要与常大将军抢人的念头,色胆二字,何其恐怖
姚翼叹口气,坐了下去“弟妹莫要多想了,此前是我寻错人了,只是不知怎被裴氏察觉到了,这才给那常娘子招来了无妄之灾。”